当晚10点半 德国勒沃库森市拜耳药厂附属医院急救室内
“怎么样?”狼堡拧紧眉头,向正俯身检查的医生询问。
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没有回答,低头继续检查每寸肌肤。
“怎么样啊?你吭个声啊!”一旁的门兴有点忍不住了。
“医院要保持绝对安静!做不到这一点就请你出去!”拜耳终于抬起头,摘下口罩,用一种平静却充满威严的口吻命令着。
现在的他,和平时那个谨小慎微的懦弱形象完全判若两人。现在,他是掌管病人生死的白衣使者。
“是,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
“四肢共骨折8处,所有关节脱臼,连接处被利刃划开,软骨组织遭到彻底破坏,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肋骨打断6根,脊椎也有一处穿孔。”拜耳汇报伤情的语气跟惨绝人寰的内容完全不搭调,让在场的人都开始怀疑他有没有感情。
“我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段。”拜耳喝了一口水,“但是,有几点比较奇怪。第一,全身表面没有烧伤或烫伤,呼吸道内的粉尘也不多。第二,下手虽狠,却未伤及内脏,证明凶手并不想让他死得那么快。”
“能不能治?”狼堡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寻常的办法是不行的。”
“那你说的不寻常的办法是什么?”
“骨折我可以接,脱臼也好办,手筋脚筋我也可以想办法连上,没有以前那么灵活就是了。麻烦的是脊椎和软骨,要治这两个地方,我可能要行险招了。”
“你是说,你新研制的那种药?”狼堡反应过来了。
“骨骼及神经细胞分化再生促进剂?可我听说实验用的小白鼠十只有八只都死了。”门兴表示担心。
“是的。骨骼细胞和神经细胞是高度分化的人体细胞,要促使它们短期内再生,只有用特殊的酶作用,加快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达到平时的数倍甚至数十倍。正常人的身体很难承受这么猛烈的药效。至今,我都不敢在人身上做试验,更别说用于临床。”拜耳面色苍白、疲惫不堪地在椅子上坐下,“可是,他这个样子,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死了对他来说也许反而胜过这样半死不活,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那就照你的意思吧。”狼堡看了已经昏迷、却仍因为剧痛而抽搐不止的兰矿一眼,“我想,他也绝不希望这样全身瘫痪过下半辈子。不过——从现场急救到现在你都没喘过气,体力行不行?”
“对我们这些医生出身的人而言,这不算什么。”拜耳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转向几位助手,“通知手术室,10分钟内清理出一个手术台,命令实验室立即用专车把新药运来,药房按单备药,器械室准备器材,消毒后送入手术室——麻醉师来了没有?”
“到了。”
“让他直接去手术室,我在那里和他会合。”
“是。”几个助手立即跑步离开了。
“请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仔细考虑一下手术步骤。”拜耳的话语终于变得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