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半夜,喻草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喻草她讨厌我吗?
喻草为什么这几天她那么奇怪?
喻草既然她答应了我去游乐园,应该就是不讨厌我的吧。
喻草那如果只是觉得赠送的票不去就浪费了的话……毕竟我也没有说是我自己花580买的票。
喻草心如乱麻,慢慢变得烦躁起来,身上‘腾’地一下像冒火似的。
他慢慢从被子里爬出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空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凉水,站在窗前喝了下去。
喻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身上的热气总算消退了一点,但心却依然跳得很快。他坐在床边,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
麻生草夏夏,是你在里面吗?
麻生草现在亮着灯的厕所门前,轻声问道。
麻生草有人吗?
麻生草我要进去了。
她尝试着敲了敲门。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盛着红色液体的白色浴缸便映入眼帘。
麻生草啊——
麻生草惊声尖叫起来。
她飞快地跑到宋矢夏身边,宋矢夏的一条胳膊浸泡在被染成红色的浴缸水中,而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头枕着被浸在水里的胳膊,很安静……
小谨杏子怎么了?
小谨和桑奈闻声跑了过来。
麻生草在短暂地呆滞过后立马跑到宋矢夏身边,将她的手从浴缸中拿出,关掉正在源源不断放出热水的水龙头。
桑奈桡动脉出血,需要立刻止血。
桑奈异常冷静地跑到麻生草身边。
桑奈我来,你们去拿急救箱。
在进行过近心端止血后,救护车也到了。
医生∶“还好,发现及时,失血不多,只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暂时无法醒来。”
医生∶“病人家属呢?”
在一旁的病床上静静躺着输液的宋矢夏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伸出了手,抓住医生的手腕。
她张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宋矢夏逐渐张开有些苍白的嘴唇。
宋矢夏别。
医生∶“什么?”
宋矢夏别叫……我妈来……
她逐渐发出微弱的声音。
医生∶“不叫你妈妈过来的话,谁来照顾你呢?”
宋矢夏张着嘴,用力摇着头。
麻生草医生,叫她爸爸过来吧。
麻生草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谢谢您了。
麻生草把医生送出病房后,拨通了宋矢夏爸爸的电话。
小谨杏子怎么样,她爸爸过来吗?
麻生草当然了,自己的亲女儿都割腕了,怎么能不过来。
桑奈在病房外的走廊里踱步。
小谨杏子在想什么?
小谨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桑奈我在想,怎么才能天衣无缝地举报王老师。
小谨杏子什么啊,这还需要什么天衣无缝?
小谨杏子又坐回走廊的凳子上。
桑奈不能大意,如果举报的内容在某个地方断开了,或是传不到关键的人和关键的机构,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桑奈比如说,到了校长那里,只是予以警告,并告知王老师有学生举报的话……
小谨杏子匿名的……
桑奈匿名也没有用。
桑奈打断了小谨的话。
桑奈她只教两个班,一个班对她毕恭毕敬,顺从和害怕得根本不敢对她的作为做出评价;而另一个班呢,就是我们班,再加上我们上次的事情,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桑奈要么是我举报的,要么是你举报的,要么是咱俩一起举报的。
小谨杏子她应该不至于……
杏子说话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
桑奈不至于什么?这可是能影响她教师生涯的事情,要是我的话,不管怎样都会查清是哪个学生想害我。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麻生草默默走进了病房,坐在了宋矢夏床边的椅子上。
麻生就安静地看着她的脸。
过了很久,宋矢夏缓缓张开了口。
宋矢夏对不起……
麻生草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知道……
宋矢夏摇了摇头,抓住麻生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宋矢夏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会有人伤心的……但是也可能只有你一个。
宋矢夏桑奈、小谨她们当然也很在乎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不久就会忘记我……
宋矢夏只有你,可能会一直记得我。
麻生草不会的,有很多人喜欢你,有很多人都会记得你,你走了她们都会很伤心的。
麻生草一边摇着头反驳宋矢夏,一边强忍着马上就要流出眼眶的泪水。
宋矢夏人死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失望、难过,他们会感慨人生短暂,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慢慢忘记。
宋矢夏毕竟,有些人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有真正在乎死者的人,才会一直记得这个人。
宋矢夏又或者说,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是因为我在你的心中有一个位子。
宋矢夏慢慢地呼了口气。
宋矢夏我活着,感受别人的关怀和触碰,只有在这些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活着。
宋矢夏我爱这个世界,我也爱你,但是我做不到勇敢地活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勇气,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宋矢夏我活在世界上,对所有人,甚至对你,也是一种负担。
麻生草不是的,你活着的意义是你自己,至于我,你不在了,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负担。
宋矢夏的眼角滑下泪水,滴在枕头上。
两个女孩彼此依偎着,感受对方的温度和触碰。白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病房里,照着两个重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