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绝影到寝宫的时候,苏央已经睡下。
她长长的青丝垂过盈盈腰肢,冰肌玉骨,皓腕如雪。
“宫主……”他轻声唤她,只见她卷睫微动,腕间碧石也随之晃动了一下,“苏央。”
他喊出她的名字,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你来了。”她翻身而下,眼角满是风情,身姿绰约地走到他身后拥住他,“阿影,我好想你。”
“宫主?”他一动不动,心里却忽然涌起了火,一夕间灼烧过他每一寸肌肤,他想挣扎,却还是忍住了。
那晚,他睡在苏央身边,却很不踏实。半梦半醒间,他看见苏央将一只赤色的蛊虫引入他指尖,樱色的唇,就那么微微地吻上了他,抵死缠绵。
她说,碧落宫动了不该动的人,怕是要引来灭顶之灾了。阿影,你走吧,去苍渊也好,去江南也好,总之,别再回来。
让这只蛊钻进你的心脉,然后忘记我吧。
她说着,取下腕上碧石,系在卫绝影颈上。
卫绝影醒的时候,夜半更深,可苏央已经不在了。
他掌心有只赤色的蛊,已经奄奄一息。
他隐了气息,循着残留的暖香,找到了药炉。
果然,苏央在这里,鬼医也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发配我去天山采雪莲,苏大宫主你有什么阴谋?”鬼医警惕地打量着她,“我承认刚才绝影身上的媚药是我下的,但是我也送了你赤蛊啊,赤蛊可以让中蛊之人言听计从,你应该也没怎么样啊,该不会我一到天山就被碧落宫给暗杀了吧?”
“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能明杀了你。”苏央背过身,赤色长袖下现出半缕银光。
“我突然觉得近日燥热,的确很适合去天山避避暑。不过我这一去少说也有数月,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你为什么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卫绝影下蛊?”
“因为,我爱他。”苏央一字一顿,回眸媚笑,瞳孔间镌刻了柔情似水,“你该知道,我体内种了曼,而卫绝影体内种了殊。”
曼殊双蛊,终生不可相见。若是相见,殊不动情还好,一旦动情,从经脉到呼吸,都是折磨,蛊虫会幻化成毒蛇,一寸寸啃噬心脉,情愈浓,苦愈深。就算疼得晕过去,连梦都是痛的。
“蛊毒已深入心脉,无药可解。我只能放他走,只能让他忘记我,才能免他半世苦痛,所以,我用了你给我的赤蛊。”她说得风轻云淡,可眉间风情却霎时覆上了一层沉重。
“谁有这个本事,能同时给你和卫绝影种上曼殊!”鬼医惊愕,他必须得承认,曼殊是他少数解不来的几个蛊之一。
“是前任宫主,在绝影夺走他性命的那一刻悄无声息地下了曼殊在他身上。暗杀成功,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来找我,他拥我入怀的那一刻,殊已潜入他的血脉,而曼正好伏在我身上……你说,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她无可奈何地笑笑,赤足涉水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