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花簇簇，融了一地霜寒。

卫绝影一身黑衣薄衫，跪在雪里已经一夜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浓烈的酒如钝刀般凌迟着咽喉，他想喊，张口却是哑然，反倒生生呛了一口烈酒，仿佛燃起了一股烈焰，从喉咙一路灼烧到了胃部。

“老规矩，喝完一坛酒，我就让你去见她。”璎珞说着，一记长鞭落下，将好不容易要见底的酒坛击碎，“重来。”

一遍又一遍，一坛又一坛，无休无止。

他只觉自己堕在深渊，被梦魇纠缠，那是穿行在血脉的毒蛇，一呼一吸，尽是折磨。卫绝影又从这样的噩梦里醒来。

彼时正值春寒料峭，他却惊了一身薄汗。

“怎么了？”苏央娇媚地在他怀里蹭了蹭，长长的青丝暧昧地缠过他肩头。

他想说没事，却实在不懂得该如何骗她，只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噩梦。”

“你再做恶梦，就不要睡了。”她勾起风情万种的眉眼，语气辨不出喜怒。

可那夜，他就真的没再合过眼。

待到晨曦微光，他折了身子下了琉璃榻，偷偷望了眼床幔间玲珑曼妙的身姿，执着匕首，飞身出了碧落宫。

他是碧落宫最好的杀手，白天在外，黄昏就会回来。如果他完成了任务，讨了璎珞开心，也许，她就会让让他见苏央。

璎珞是碧落宫的主事，即便是身为碧落宫宫主的苏央，也不敢轻易忤逆她的意思，更何况卫绝影。

况且，于他而言，只要能见苏央，他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