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差点连梳子都放不好。他怕力气小了，梳子会掉下去，力气大了，会弄疼鸿钧。鸿钧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他一坐下，就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缓均匀，分明在闭目养神。
通天好不容易把发丝梳顺了。其实鸿钧的发质很好，这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真正触摸之后，才觉得真的比最好的云彩还有顺滑柔软，还微微带着一点凉意，他小心翼翼地摆弄了许久，想着要弄一个什么样的样式。回顾了一下鸿钧惯常的打扮，除了披发之外，他经常把满头华发虚束在一起，要么就是束上发冠。前者轻松随意，后者庄重正式，但都很好看。
看着鸿钧合起的双目，带着苍白的脸色，他拿起发绳，想着就虚束一下吧，莫名就很合适。
他把三千华发握于手心，轻轻抬起——突然，他的视线停了一下——
鸿钧被发丝遮盖的衣襟完全显露了出来，那上面触目惊心的好像是——
血！
通天手中的梳子险些就掉下去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没错，红色的衣襟上的确沾染了一抹红，因为衣服的颜色略深，所以被他忽略过去了。他稳住心神，轻轻地把手上的华发束好，自然地垂放在背后。
鸿钧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的视线与动作，依旧阖着眼，仿佛已经入定。惟剩通天站在他身后，手足无措。
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慌乱。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自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担忧与无力感一下子充斥了他的思绪。
因此他没有发现，他落在鸿钧身上的目光已然变为了担心，还有一缕浅浅的不安。鸿钧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双眸，眼中似乎有什么划过，转瞬即逝。
鸿钧束好了？
他轻声问身后的弟子，仿佛忘记了他衣襟上的血迹，一切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通天点了点头
然后就没了回音，他以为鸿钧会跟他解释，但是等了半天，鸿钧没有任何回应。心中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他干脆拿了另一个蒲团，搬到鸿钧对面，径直坐下，大有“你若不开口我就不走”的架势。
鸿钧看着他的动作，好像楞了一下，而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虽然很隐晦，但还是被时刻关注着他面部表情的通天捕捉到了，自然也包括笑过之后微微蹙起的眉。
最终还是鸿钧先低头，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通天
鸿钧真是输给你了。怎么突然来了？”
这是转移话题。通天抿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目光依旧动也不动地放在他脸上。
十分了解自己小徒儿性子的鸿钧心中苦笑，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鸿钧你让我想想，想想该怎么说好么？
鸿钧的声音放得十分轻柔，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配合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衣襟上的那抹暗红，让通天觉得有一种令人揪心的虚弱。
通天再也不忍心逼迫他师尊了，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挪开了一直停在鸿钧身上的目光
上清通天（小天）我等了半天没见你来找我，然后就来找你，结果就看到你这个样子了
上清通天（小天）我向你道歉，我方式说话不对
话还没说完，鸿钧握住了通天。眼神动容的看着他。通天却没有注意他的眼神，他正感受着鸿钧的指尖触碰着他手心的触感，居然是意外的冰冷。
鸿钧你没错 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上清通天（小天）可是老师，鸿蒙之劫你就不急吗
通天的语气有一丝焦急。鸿钧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焦急
鸿钧没事，我会平安的
通天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气正在升起，什么叫做“会平安”？他真是恼极了鸿钧这副万事不挂于心的样子，但是对此毫无办法
上清通天（小天）那师父，您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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