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9年3月
西海岸的天空,初阳升起,映在海浪之间,在船舰的甲板上投射出点点斑驳,寂静的海景在此刻镀上了一层金色,令人神怡,而就在那初阳照射不到的船舰底部,令人绝望的黑暗却正在放肆生长,蔓延着,令人窒息
生锈的铁链,狭小的铁笼,各种肤色的人挤坐在一起,极个别的被单独锁在铁笼之中,他们神色各异,不敢说话,也不敢做过大的动作,他们都因为周围“猎手”的眼神而恐惧,他们之中有些人在努力的压制着自身的不适,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因为“晕船”而呕吐的人,被“猎手”拉出了昏暗的船舱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事实……
地点—韩国: 宁远巴士站
☆时间—2018年1日 上午:7时:02分
韩国早上的街道,还没有那么多人,接送人的巴士却是来来往往的过了不少,姜太显登上略显空旷的巴士,看着望向自己的司机点了点头,便刷卡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司机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没说话,见没人再有上车,便发动了车子。
姜太显也就这样顺势调整了一下坐姿,天边的初阳在眼中映出模样,镀上一层金色,似乎能令内心烦躁的人也变得平静,但看着窗外的姜太显嘴角却始终都勾着一丝笑意,平和而温暖,使得整个车厢都变得美好了许多。
车子沿着规定的线路一直走了很远,中途上上下下了不少的人,姜太显的视线没从窗外移开,直到车子到了下一站,又陆陆续续的上了十多个乘客,难得空敞些的车厢再次变得拥挤,也不知到是看到了什么,姜太显的视线难得的有了变化,随着车外进来的人转向了车内,落到了一位穿着明黄色外套的人身上,外套的主人被在他前面上车的几个乘客遮挡的严实,等到上车后,姜太显就几乎只能看到那人的几片衣角,和那在身高优势上露出的额头,但姜太显的视线就这么跟随着这个看不到长相的身影,一直到那身影走近的下一秒,姜太显笑了,他笑得并不明显,但若能看到,便又会觉得,这个笑是分外的清楚,以至于连他眼中一贯的平静,都随着这个笑发生了一丝微妙却不尽彻底的变化。
只见姜太显的视线随着自己眼中的人移至了车上一个算得上空落的边角,定睛看去,便不难发现,那是一名少年,姜太显看着他,姜太显慢慢的敲击起了放在窗沿的指尖,便见着那少年竟是将原本便框着脑袋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些。
等到车子再次发动,少年也始终没有抬头,一直到车子上陆陆续续的上了更多的人,他也只是在扯了扯衣领后,轻嗤一声,略显局促的避开了旁边贴上来的人。
姜太显看到了这一切,他清楚少年对人群的抵触,所以他收起了笑容,但却也并没有打算起身做些什么的意思,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那少年绕过车上站立的乘客下了车,车子再次发动的那一刻,姜太显将余光扫向了窗外,此时的他,能透过车窗清楚的感觉到少年在车外投来的视线,虽然不过几秒的时间,但姜太显知道,他是记起自己了,这不是少年第一次发现自己,所以他能确定这些不该是第一次出现就知道的信息,姜太显慢慢打开了车窗,将少年明黄色的身形和初晨的光线一起纳入了眼中,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停止一般,安静且美好,但在略显拥挤的巴士上却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车下的少年似乎是刻意的避开了车上人的视线,所以他也没有感受到车上人此刻的欣慰,离开自己站立的位置,他将身上原本微敞的外套拉链拉到了顶端,立起的衣领已经遮住了他小半张的脸,他却偏生着是要把自己包个严实似的,连着将头顶的帽子也压到了眼睛往下,算是断了身边那些过路人若有若无,满是探究的视线,也停了他自己的那颗在某一刻再次跳动的心。
——
少年转身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车子,迈开步子,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条街道,因为人群而紧绷的神经也在其进入了街道深处一家不算惹眼的理发店后,有了细微的放松。
少年进的这家店很小,小到在这还算繁华的街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就是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黑板标了几个价,若不是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刚打理完头发的老太太从店里出来,就是一个怕是谁都不会觉着这里还有生意可做的存在了。
进到店内,还在给老顾客剪着头发的老板娘看着进门的少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曹惠淑老板娘“休宁凯,你房租可该交了啊,这都拖了大半个月了”。
听着老板娘的话,被叫做休宁凯的少年静站了几秒,最后转过身走向了上楼的步梯
休宁凯“待会儿拿给您”
语气中听不出好坏,就感觉有些生疏,却又诡异的熟络。
老板娘也似乎是习惯了他这说不清冷热的态度,自顾自的应了一声,便继续处理起了客人的头发。
等到休宁凯完全上楼,店里本来坐在一旁一直在看社会杂志的中年女人走到了镜子前,拍了拍老板娘的后背
女客人“嘿,曹惠淑,不是我说,你还让那小子住在这儿呢?”。
老板娘也没看说话的女人
曹惠淑老板娘“有钱拿,干嘛不让他住”。
女客人“你不知道,他身上可是背着人命官司的啊”。
老板娘手顿了顿,瞥了眼女人
曹惠淑老板娘“你这又是哪儿听来的”。
女客人“街坊邻居可都在传呐”。
曹惠淑老板娘“都在传你就信?”。
女客人“那不然呢?”。
曹惠淑老板娘“那你就信着吧”。
老板娘说着放下了剪刀,抓了点儿弹力素,抹到了客人的发梢。
曹惠淑老板娘“等什么时候警察找过来了,我们再谈让不让他离开的事儿,反正现在让他住着,钱我照拿。”
女客人“嘿,你这人,可真是掉钱眼儿里了啊,你就不怕他对你家里人做什么呀?我看恩珠和他走得那么近,你不担心,我都慌。”
曹惠淑老板娘“你头发还做不做了?”。
老板娘拿开客人身上的围布,甩了甩上面的碎发说道。
女人闭上眼笑了笑
女客人“那你竟然慌……”
女人突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刚刚收完钱的老板娘,噎回了前半句话
女客人“你刚刚说什么?”。
曹惠淑老板娘“我问你头发还做不做”。
女客人“……”
房子的隔音算不上好,何况只是隔了一个楼梯,停在楼梯间的休宁凯重新迈开步子,早就习惯了楼下女人言语的他,半点不见触动的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楼上是专门用来出租的,比楼下看着要宽敞许多,但住的人也就那几个。
休宁凯绕开那些偶尔在走廊经过的人,拉了拉外套,走到了挨着角落的一间房子,而就在这时,一名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从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子走了出来,站在房间门口,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细细看去,手上还微微有些泛红,大概就是前面女人口中老板娘家里那个叫恩珠的女儿,休宁凯继续向房间走着,恩珠转过身,也是看到了走向自己这边的休宁凯,让开步子笑了笑。
李恩珠“哥哥,妈妈要我给你盛的骨头汤我给你放你房里了,趁热喝哈”。
休宁凯“你烫到了?”
休宁凯取下头上的帽子,停在恩珠面前,瞥了眼她因为发红而缩进衣袖的手。
休宁凯“以后别自己一个人来送了东西了,我这边也要不了那么多”
休宁凯打开房门,谈谈的说道,走进阴窄的房间,便从在衣柜的抽屉里拿出盒用剩一半的药膏,交到了跟着进去的恩珠手中
休宁凯“擦擦吧”
恩珠看着手中没怎么见过的药盒,撇了撇头,看向休宁凯
李恩珠“哥哥,你又受伤了?”
休宁凯“没有”
休宁凯说着拿出自己家里的一个空碗,将恩珠送过来的汤倒出了半碗,便将剩下的汤递给了恩珠
休宁凯“我要碗里的就够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恩珠摆了摆手
李恩珠“这可不行,这是妈妈说了给你的”。
休宁凯“我喝不了那么多,剩着也是浪费”
休宁凯说垫着衣袖拉过了恩珠的手,将手中的汤碗交到了她手上
休宁凯“小心点,别又烫着了”。
恩珠看着手中的碗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咬着唇点了点头
李恩珠“那好吧”
说着女孩便捧着汤转身走出了房间,又侧身向着休宁凯摆了摆手
李恩珠“那哥哥你趁热喝,我就先回去陪爸爸啦”。
看着恩珠走向通向顶楼的楼梯,走到门边的休宁凯退开半步便关上了房门,侧身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熬得浓白的汤水,盯了足足有一分钟左右的样子,才终于走到了桌边,拿起碗便走向了一边的洗碗池,也不顾那汤水溅出洒在手上的灼痛,分外平静的打开水龙头,将手里的碗连汤带水的一起扔进了池子。
而此时的恩珠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伴随着电视里关于儿童失踪的新闻声走进厨房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又拿出了另一个小一些的碗盛出了几勺,慢慢吹着走到了正厅一个躺在墙边地卧的男人旁
李恩珠“爸爸,起床喝点儿汤吧”。
听着恩珠的话 ,男人动了动嘴角微微点起头,恩珠见着也是会了意,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笑着绕到了男人的头边,慢慢扶起了他,又拿过了一旁的几个枕头搁到了男人的背部算是做了个支撑,男人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方便,虽然看得出在尽力的配合着恩珠的安排,但却始终不见动过他的那双腿。
男人慢慢向着垫上了枕头的墙头靠过了上半身,视线又看向重新走到碗边的恩珠,笑了笑
李弼尚“怎么样,我们恩珠今天做什么了啊”。
恩珠端起碗,看向自己面前这个眼睛还带着血丝的父亲,弯着眼睛笑了笑
李恩珠“去给楼下那个哥哥送汤了,端下去了一半,但是他就留了一小碗”
恩珠说着又撅了撅嘴,做出了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男人看着她,笑了两声,摸了摸她的头,也不见多说些什么,视线落到了恩珠烫伤的手上
李弼尚“你手怎么都烫红了?”
恩珠看了看自己手上有些发红的皮肤,笑着舀了勺汤递到了男人嘴边
李恩珠“没事儿的,待会儿就去擦药”
李恩珠“……”
李恩珠“说到药,爸爸,你说楼下那个哥哥是不是经常受伤啊”。
男人喝了口汤,最后自己接过了碗
李弼尚“你怎么会那么觉得呢?”
李恩珠“要不然那个哥哥怎么会什么药都有呢,就刚刚都还给我拿了一只烫伤药呢,而且好多次见到他,他都把自己捂得紧紧的,动作也不利索”
恩珠说着拿出了休宁凯拿给她的那半支药膏。
男人看了眼那药膏,也不见说什么,便放下了刚接过的汤碗,李恩珠看向他
李恩珠“爸爸,怎么了吗?”
李弼尚“没什么”
男人拿过药膏,拧开了药盖
李弼尚“就是在想啊,别人给了我们恩珠药膏,我们恩珠说谢谢了么?”
恩珠反应了一下,最后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男人有些明白又无奈的笑了笑,又摆着头说道
李弼尚“你呀,就知道是没说”
说着男人拉过了恩珠被烫伤的手,给她烫伤的手擦上了些药膏。
李恩珠“那我不是忘了嘛”
恩珠笑着,奶声奶气的说道。
李弼尚“你呀,什么都能忘,别什么时候把自己忘哪儿了就好”。
李恩珠“那当然不会”
说着,恩珠拍了拍胸脯一副蛮自豪的模样
李恩珠“我是谁啊,李恩珠,大工程师李弼尚的女儿呀,丢谁也不能丢自己呀”
男人笑了笑,想再说点儿什么,电视里面新闻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电视台‘新消息,关于神航集团122工地工伤案,神航公司理事徐泰康已出席了相关发布会,表示一切会按合同注明及相关流程走,也会对相关家庭额外偿付一部分抚恤金,而对于此次外界所说工人受伤是由于公司高层指挥不当造成的传言,徐泰康代表表示相关部门并无指挥不当一说,事件主因是由于工人自身操作不当造成……’。
听着新闻里的主持人的声音,男人暗下了原本就显得疲惫的眸子,又看向看着自己的恩珠,端起了汤碗舀了勺汤略显满意的喝了起来。
李恩珠“爸爸,你多喝点儿,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呢,妈妈专门给你熬的”。
李弼尚“嗯,好”
男人弯起眼睛,转了转声调应道
李弼尚“这几天店子的生意怎么样了?”
李恩珠“妈妈说,这个月加上些房租钱,日子是能过了,过几天我生日,妈妈还说会给我个惊喜呢”。
李弼尚“哈哈,是么,那你到时候把我旁边柜子里的银行卡拿给你妈,密码是你俩生日,和妈妈一起买点儿自己喜欢吃的”
恩珠看了看自己父亲用眼睛示意的柜子,不自觉的收了收嘴角,又想到什么了什么似的再次笑着看向男人点了点头
李恩珠“嗯!”
而此时的三楼,休宁凯躺在地席上,将手中算不得多先进的手机放下后,便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机没有熄掉屏幕,网页里还是关于刚刚男人听到新闻的相关消息,而消息下的评论,一字一句,全是所谓的网民们对新闻里公司的信任与支持,就仿佛他们就是事件的亲历者一般。
或者说,是不是亲历了更本就不重要,因为就像游戏一样,所有的东西本身就在创造者手上设定了标准答案,过程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影响到结果,最后无非成功和失败,但显然,在这个新闻里,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是前者。
☆上午—9时:26分
乘着巴士坐到最后一个站的姜太显下了车,站在站牌前,早晨的轻风微微吹动了他的发丝,一旁两名带着同一副耳机,妆容精致高中女生时不时的瞟向他站着的方向,拍打着对方,略显兴奋却又抑制的说着什么,听不清内容,却也不难猜到个大概,不过这些似乎并不在姜太显考虑范围里,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向那两个女生落下过一个眼神,不声不响的便离开了原本站立的位置,走向了对面是街道,似乎就想朝着刚刚坐车过来的方向走回去。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而在注意到了他这一系列行为的旁人看来,也只当他是个坐过了站的主。
随着姜太显本人走离了站牌有些距离,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舒缓且美好的音乐前奏也随之停止,而在他说了句谢谢挂掉电话后,他的手机里便多了几条消息。
一张照片和几条询问他什么时候到达公司的文字,姜太显没去多看那几条文字,却是还算仔细的看了眼那张内容是一间理发店的相片,又在之后不急不慢的点下了删除,抬头熄灭屏幕的那一刻,姜太显那双一贯温柔的眸子荡上了一层让人不敢深究的复杂。
☆上午—10时:36分
不短的路程,姜太显走得也不算快,半个多小时后,才在看着休宁凯下车的地方转换了方向,按着休宁凯离开的路走到一处街道。
街道两边的民楼遮挡了大半的光线,走在水泥路上,空气里的温度都像是一下子降了好几度似的,让一些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控制不住的便加快了步伐。
但这之中并不包括姜太显,这个在过路人看来怎么样都和现在这个环境沾不上边的少年,他戴上原本被自己取下一只的耳机,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他自己原本的步调,或者说是将步调放得更缓了些。
一直到了之前照片中的那家理发店,也就是休宁凯现在住着的地方,姜太显站定在那里,模样恍惚间能窥见几分欣慰与开心,而正在他迈步准备进店时,之前和老板娘讨论着休宁凯问题的女人顶着一头刚打理好的卷发,不太愉快的走了出来,女人看向门前收回步子的姜太显,眼睛一亮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女客人“小伙子,你是来弄头发的?”。
姜太显看了看两边,确认女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后,礼貌又有些堂皇的笑了笑
姜太显“不好意思,我不是……”。
女客人“那就是来租房子的咯”。
女人说着走向随着她走近而侧退了几步的姜太显,也不管姜太显是不是想听的继续说道
女客人“哎呦,像你这么帅气的小伙子,要是租房的话,那还不如去阿姨我那边呢,我那边的房子又大又宽的,还敞亮,住的也都是一些有钱家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租金也不贵,不像这里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怎么样,考虑一下?一起去看看呗”。
姜太显看着面前这个还在言语间就准备拉着自己去那个租房的女人,微微笑着侧了半截身子
姜太显“不好意思,我想您有点儿误会了,我来这儿只是找个朋友的”。
女人闻言收回了手,眼珠子在姜太显身上再次转了一番,转身瘪了瘪嘴
女客人“不是租房呀,那不好意思了”
说着一边念叨一边离开了原地。却是在走远后略显疑惑的转头看了两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姜太显。
在看着女人走远后,姜太显低头嗤笑了一声,便转身迈步走进了理发店,在他走到理发台前时,进了洗发间做打理的老板娘也听到了动静,擦着手走出房间,姜太显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些的女人笑着鞠了个躬
姜太显“您好”。
曹惠淑老板娘“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娘明显对现在这个情况有些茫然,她看着面前站立的人,分明是个怎么样都不会光顾自己这种小店的。
姜太显“打扰了,我想剪个头发”。
曹惠淑老板娘“在我这里?”
姜太显“怎么?您现在不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
曹惠淑老板娘“啊~,那倒不是”。
老板娘说着走到理发台前用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椅子
曹惠淑老板娘“那你先坐这儿等会儿吧,我马上过来”。
姜太显“好”
姜太显坐上那被擦干净的椅子上
老板娘见他是真有要剪的打算,便也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洗发间的瓶瓶罐罐,站到了姜太显身后
曹惠淑老板娘“客人,你的头发是需要怎么弄呢?”。
姜太显“哦,因为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您帮我简单修剪一下就行了”
依旧是很有礼貌的敬语,恍惚间,老板娘感觉自己得到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得到过的尊重,但她也很清楚,想要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真的找到这份感觉,是有多么的痴人说梦。
但老板娘侧身拿过发剪和梳子的时候也还是难得的笑了笑。
曹惠淑老板娘“十分钟”。
姜太显“谢谢”。
曹惠淑老板娘“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老板娘回到,她修剪头发的动作很熟练,很快便完成了所有的流程,在姜太显配合着洗好头发后,老板娘打开吹风机给姜太显打理起了头发,伴随着耳边的‘呼呼’声,姜太显看着镜中的专心做头发的人,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开口了
姜太显“老板娘,您这边现在还有好一点儿的租房么?”。
老板娘有些错愕的抬头,便停了手
曹惠淑老板娘“你要在这儿租房?”。
姜太显“嗯,其实我来这里是找个朋友的,现在找的地方了太多了,还是觉得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会好些”。
曹惠淑老板娘“这样啊”
老板娘应着恢复了手中的忙碌
曹惠淑老板娘“我这儿倒也还找得出一两套好点儿的房子,不过那可和高定酒店没法比”
姜太显听着老板娘的话,低眸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姜太显“哪儿用得着去比那些地方,有得睡就行”。
曹惠淑老板娘“那就等我们弄完头发了上楼看看吧”
姜太显“好”
3分钟后
姜太显起身理了理衣领上的几丝碎发,便接过老板娘递给他的房间钥匙上了楼,许是因为过了上班出门的时间,姜太显在到达二楼时便只感觉到了一份让人压抑的安静,就在他走到休宁凯侧对门的房间准备开门时,休宁凯也打开了房门,锁上房门的休宁凯因为视线的盲区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出现得凑巧的姜太显,姜太显却是已经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了休宁凯,这个自己找了好久好久的少年,没有了衣帽的遮挡,连原本好看的唇色都泛上了淡淡的白色,半点儿没有血色。
休宁凯下了楼,姜太显收回看着他的视线,手机也刚刚好的再次响了起来,接起手机,对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宋亨音“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天一治会的副社长都快到了,你倒是好大的架子,要是‘新天地’的竞标名额你不想要了,那就请你回来给个交代,别站着地方不干事在这儿恶心人”。
姜太显听着对面还没打算停下的言语,轻笑了一声,不急不慢的便转动手中的钥匙,开了房门
姜太显“妈,您今天特地打这个电话过来给我说这些,怎么,不怕自降身份了?”。
宋亨音“……”
姜太显“何况,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么,何况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我自己拿下来的,我能交给谁?还是说,因为哥那边的工程出了问题,您紧张了?”
宋亨音“你要是赶得回来,当然不会有谁能抢什么,不过你也别在这儿给我反反复复提起维民的一次小失误,毕竟这件事情,你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做了什么手脚,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很”
姜太显“哦?”
宋亨音“你最好给我记住,在神航,不是你拉拢了一些低等工人,就能改变什么的,就算你姓姜,但你可不是姜家人,在姜家,要不是姜九旭看在那贱人的份上让你住下,没有人能容得下你”
姜太显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眼睑微垂,看着走出了理发店的明黄色背影,蹙了蹙眉,开口的语气却是依旧平和
姜太显“既然都忍了,我想您也不在乎多忍几年吧,当然,您要是是害怕我会抢了哥的东西,那您大可以放心,我对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感兴趣”。
姜太显“至于天一治会的项目,我自然会有安排,毕竟还得向父亲交代的不是?我可还舍不得现在这衣食丰足的日子呢”
说着姜太显关上了窗户,在休宁凯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身抬头的前几秒,同时也挂断了手机。
与此同时,神航集团的独立办公室内,一名打扮精致得体的中年女人将手机扣到桌面
宋亨音“……狂妄的小子”
略显烦躁的看了眼自己那个坐在沙发上还喝着咖啡的儿子。
宋亨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再失败,别说神航,整个姜家,你可就连家三级子公司都拿不到了。”
姜维民“妈,你也未免操太多心了,难不成你真相信老头子能任着姜太显那小子在公司扩大势力?何况这次的事情,我虽然也有责任,可那小子拉拢的那些工人也都出了事儿,他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您还担心些什么”
姜维民话没说完,女人便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引得身后的椅子都移开了好远
宋亨音“最好是你说的”
说着便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伴随着砰的一声门响,震得姜维民撒了手中的半杯咖啡。
—第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