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深夜没有月亮。吝啬的晓月不分半点清辉给这座漆黑的水下小屋。室友们都已睡熟,浅浅的呼吸声入耳。
只有罗丝围着孔雀绿天鹅绒帘帐的床上空空如也。
贝芙丽蹑手蹑脚地下床,把呼呼大睡的屋大维轻轻抱到精致的小窝里,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夜游,如果被费尔奇发现了还可以说是出来寻找罗丝。
她穿着一袭珍珠白睡裙,悄悄走出寝室。公共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壁炉里的火苗滋滋地舔舐着木柴,红灿灿的火光肆意舞动,好像能融化万物。
茶几上摆了几只镀银烛台,烛台上高擎了几柱圣洁的乳白蜡烛,烛芯干黑,冒着几丝青烟,还有几滴半凝固的烛泪干涸在烛台底,显然刚熄灭没多久。
古老的石墙上挂着一帘巨幅横毯,一条巨蟒盘亘在毯中,嘶嘶吐着猩红的信子,灯泡似的黄眼睛发出幽幽荧光,明镜般的鳞片反射出点点光芒。下面横幅用繁复潦草地写着:斯莱特林。
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亲笔。
她穿过幽静的长廊,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决定去看看邓布利多常说的有求必应屋,看看它能不能给自己准备一桌可口的夜宵。
有求必应屋位于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当人们集中精力去想需要的场地,并三次走过那段墙后,墙上便会出现门。
贝芙丽吭哧吭哧爬到八楼,刚扶着栏杆准备歇歇脚就听到一声嘶哑的猫叫:“喵~”
因为自己养猫,她对猫叫声很敏感。是洛丽丝夫人!完犊子!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夜游就要被抓?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惧,给了洛丽丝夫人一个安抚的笑容,后退了几步后拔腿就跑。
“喂!”
一定是费尔奇追上来了!她头也不回,嗖嗖地加快了速度。
“贝芙丽?”
咦?这声音听起来好像不是费尔奇?
她停下脚步,犹疑地回过头,却看见一团空气,只有一只手突兀地在眼前晃悠。
“啊呀妈呀!救命——唔!”那只沁出汗的手猛地捂住贝芙丽的嘴,不顾她拼命挣扎把她拉了过去。
“呸呸呸!”她抹着嘴抬起头,“詹…姆?西里斯!莱姆斯!彼…得?”
她被拉到一件大袍子里,詹姆四人都缩挤在袍子里,四双大眼睛齐齐地盯着她。
“无知!这是隐形衣!”
“没想到啊,好学生贝芙丽这么晚了出来干什么?上次你就放了我鸽子!”詹姆笑得一脸欠揍。
他居然还记得那天走廊上的承诺,大意了大意了。
“夜游的小鬼!我知道你在那里!”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混着咚咚的脚步声,费尔奇拎着一盏刺眼的白灯哆哆嗦嗦地出现在楼梯口。洛丽丝夫人迈着猫步悠闲地踱到他脚边。
“可别让我找到你!到时候我要用荆棘绳把你绑到校长室、拿蘸水的干柳条恶狠狠地抽你一顿!”他满脸凶肉的脸上浮现一股暴戾的快意。
“老变态!”西里斯鄙视地啐了一口,“快走!”
他们奔到赶忙奔到挂毯前,谢天谢地,有求必应屋慈爱地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呼!”西里斯跌坐进一把柔软的扶手椅里,“有求必应屋真不是盖的。”
“瞧瞧这个!”詹姆快活地托起书柜上的一个陶瓷铃铛,“这是间休息室呢!”
“为什么这里没有好吃的?我要饿死了!”贝芙丽东翻西找也没能找到一点食物的痕迹。
“贝芙丽,”卢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求必应屋的原理是变形学,是无法提供食物的。来一块巧克力吗?我这儿正好有一块。”
他从兜里掏出一条牛奶巧克力递给我:“利特教授给的。”
“谢谢!我最喜欢牛奶巧克力了!”她感激地接过,大大地咬了一口。
突然,大门的推动声使他们的谈话戛然而止。
一个男生压低的声音传来。
“……罗丝,你要明确自己的身份!”
他们对视一眼:是卢修斯.马尔福!
大家不约而同地钻进隐形衣里,大气不敢出地蹲在墙角。
詹姆和西里斯紧紧靠着她,温热的呼吸惹得她面红耳赤。
“我知道!”罗丝很没耐心地应道,她毫不客气地坐到西里斯刚起身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烦躁地看着哥哥。
“你已经知道父亲的计划了,”卢修斯猛地转身,紧紧盯着妹妹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深灰眼眸。“马尔福家必须和卡罗家联姻!”
罗丝僵了一秒,反唇相讥:“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有本事你自己娶两个啊!把布莱克和卡罗都娶回家,我才佩服你呢!”
贝芙丽紧紧用贝齿咬住嘴唇才能忍住笑,詹姆和西里斯也早已憋地抖起身子。
“罗丝!注意你的言辞!”
“好了,哥哥。”罗丝正了脸色,胳膊支在膝盖上。“办法我都想好了。既然我们不能反悔,那就让卡罗家反悔。”
马尔福先生摩挲戒指的手一顿,眼神如刀锋般射来:“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哥哥,用你精明的脑瓜好好想想,”罗丝发出银铃般的娇笑,与平时高冷孤傲的形象大相庭径,直听得贝芙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卡罗家的小儿子一向我行我素、任性妄为,让他喜欢上另一个姑娘不就行了?如果那姑娘是泥巴种,他就可能成为第二个布莱克;如果是纯血……那父亲也不能说什么了。”
卢修斯嘲讽地一笑,闭了闭眼:“漏洞百出,罗伊。父亲是不会上当的。”
“够了卢克!不动你和布莱克就行了!别乱掺和!父亲若是追究起来,我就一个人揽下责任。不会连累你。”
说罢,她离开椅子,走到卢修斯身前在他脸颊上印上冰凉一吻:“晚安,卢克。”
然后便离开了。
卢修斯沉默半晌,终是随她离去。金发飘扬,背影优雅而孤独。
“哎呀!詹姆!你丫太沉了!我腿都麻了!”
贝芙丽一把搡开詹姆,骂骂咧咧地想站起身,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打败,再次狼狈地跌坐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啊!”
詹姆哈哈大笑,碰上她深仇大恨的目光一愣,讪讪地收起笑容,嘟嘟囔囔地扶她起来。
贝芙丽来到窗前,窗外是一泻千里的明月。黑湖上荡漾的月影沉璧,柔和恬淡,清冷如纱。流淌在心上,斑驳陆离,朦胧地覆盖上寂静的霍格沃茨城堡。
她静静思索着罗丝刚才那番话。小卡罗确实蛮不讲理,想到黑魔法防御术那节课的短暂相处,她隐约有些后怕。被他喜欢的姑娘可真倒霉!她下定决心,以后见他一定绕道走。
不知不觉,她被清高的夜景所吸引,殊不知自己也成了景中客。
柔媚的女孩一袭曳地白裙,乌黑鬈曲的秀发自然地垂落及腰,黑色锦缎般柔顺美丽。丰润的唇微微张开,吐气如兰,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秀眉不点而黛,妩媚可人的蓝眼如秋水波光盈盈,却藏不住其中的清澈纯洁。窈窕的曲线被柔和的衣裙包裹,手如柔荑,青葱玉指。
月光怜爱地笼罩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月亮女神一样,蒙眬飘渺。
詹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她的美与莉莉大不相同。如果莉莉是火热的太阳,那么贝芙丽就是皎洁的月亮。他连忙转过身扯扯衣领,又急躁地挠挠头发,不敢去看贝芙丽。
晚上,她缓缓进入梦乡。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蒙诺丽雅发疯似的拽了起来:“贝芙丽!马尔福学长和布莱克学姐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