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自备的鞋套揣在护士服口袋里,水淋淋的没法穿。
余欢抱歉,来的路上鞋子湿了,请问有鞋套吗?或者塑料袋也可以。
中年男人摆摆手,“换拖鞋吧。”
余欢低头一看,拖鞋已经备好了,摆在她脚边不远,特别小清新的灰蓝色,棉麻质地,上面彩线绣着两条憨态可掬的小鱼。
看着……就不便宜!
余欢可是……我脚也湿了。
她脸有些热,态度诚恳。言外之意,会弄脏。
“没关系,这本就是先生准备给你的。”
说到这里,他匆匆顿住,笑呵呵含混了过去。
“以后打针穿它方便。”
余欢不解地眨了下眼,注意到门里还站着一位系围裙的阿姨,眼神儿无比慈爱,频频示意她换鞋,跟大叔的反应同出一辙。这两道目光虽说热情得莫名其妙,但并无恶意,倒让她放松了不少。
应该是运气好,碰上了和善的有钱人家。她不再推辞,换上拖着直奔重点。
余欢请问患者在哪里?
“先生在楼上卧室,我带您过去。”
中年男人带余欢上二楼,站在最里面的房门外,轻轻敲响三声。余欢没听到回应。他自顾自压下把手,将门推开,侧身请她进去。
“我姓王,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余欢您不在旁边看着?
“先生不喜欢人太多。”
说完他转身离开,偌大二楼只剩下余欢一个。她怔了两秒,小心地再次敲敲门。
余欢您好,我是康复中心的护士,来给您打针。
卧室里鸦雀无声。卧室面积很大,房门对着墙,余欢站在外面看不见全貌,仅能勉强瞄到床尾的深色被角。
她莫名有些心跳加速,不再乱猜,说了声“我进来了”,就放轻脚步迈入,一眼看到靠左放置的床榻,以及躺在那上面,戴着眼罩一动不动的年轻男人。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外面雨势越来越大,淋漓泼在落地窗上,全世界模糊成一片潋滟水色。
余欢本能地用手背试试鼻子,还好还好,干净的,没流血。她自觉这样盯着人实在不礼貌,压住心口的震动,强行错开目光,随即注意到他搁在被子外面的一双手——
十指修长,筋骨利落,血管几乎看不见,睡衣袖子蹭起些许,露出的手腕略显孱弱,一只空的,一只套着两串墨绿色的珠子。
窗外恰时一道厉闪劈过,光芒大盛,雷声震耳。
余欢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余欢…先生,请问您醒着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余欢我先给您量血压,之后要静脉注射,时长大概两个半小时。
余欢很快进入工作状态,自行按亮房间顶灯,洗净手,打开血压仪。
低血压,心跳过快,勉强处在可接受范围。
余欢您现在头晕吗?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男人沉默,过几秒朝她摇了下头,发白的唇浅浅抿起,居然有丝被难倒了似的小小无措。
余欢有些无奈,她秉承着不多嘴的原则,安静的戴上口罩手套,小心抬起他的左手轻拍,重复多次后才有淡青血管浮现。针头刺入,他冰凉的手蜷了蜷。
她调好流速就退出房间,秉着不乱动不乱看的原则,自然没注意到她刚一走,男人立刻掀开眼罩,抽出枕头下的手机,快速编辑了几行字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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