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那一晚，
韩信做了一个梦。
一个……
很奇怪的梦，
但……
又说不上奇怪，
只是……
那个梦里出现了一个人，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个人。
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只是战友，
也不只是知己，
而是……
比这两个还要更进一步的关系。
不过……
那人长什么样，
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
全都记不清楚了。
只是依稀记得，
那人……
身穿一袭白衣，
手握一柄长剑，
腰间一壶清酒。
活像个潇洒一世的谪仙。
还记得……
两人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各自潇洒。
长枪如白龙，寒气逼人。
长剑如狐妖，魅（防和谐）惑众生。
还记得……
当长矛刺入那人腹部时的声音，
那人的身体向前一倾，
口中吐出少许鲜血，
凄凉……
长矛拔出，
那人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绝望……
那个瞬间，
本被塞满了嘈杂的声音的耳中，
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怀疑自己失去了听力，
可……
他又能听到，
听到……
听到刺耳的鸣叫声，
听到……
听到鲜血滴落在遍地黄沙上，
那……
令人绝望的声音，
那声音很大
很大
大得出奇
他的耳朵都快聋了
不然
你听
滴答
滴答
滴答
……
他听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声音，
明明以前都是冷眼相对，
可是……
这次，
却好可怕，
那声音……
可怕到让人发抖。
他的瞳孔
小腿
指尖
全身上下
无不为之颤抖，
……
手中
他那为之骄傲的长枪落下，
哐啷一声
……
他身前那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可……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长剑插入黄沙，
靠长剑支撑身子，
跪在地上，
抬头望向赤色头发的韩信，
那眼神……
悲凉……
可惜……
深情……
他看着他，
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跪着的人走去，
俯下身，
半跪在地上，
让虚弱的人儿躺在自己的怀里，
他听见了，
听见了那人颤抖的、无力的声音，
“……重……言……，我……”
之后的声音他听不清了，
那人说着，
便把手举起来，
在韩信的脸上抚摸，
很轻，
很凉的抚摸。
他想伸出手去挽留，
挽留他消逝的生命，
可……
他的手触摸到那人的手时，
他可以明显得感觉到，
好凉，
好凉，
他懂了，
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里也明白，
来不及了，
太晚了，
太晚太晚了，
没有办法去挽留了，
可……
可他不想放弃，
他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
但又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可……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身体好像……
好像……
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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