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
森鸥外坐在位于港口黑手党顶层的办公室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身后负责保安的两名黑手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办公桌前的几位十人长更是惶恐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这位首领。
如今正是末世,魔族的大举入侵将横滨三大势力迅速联合在了一起,一些小组织小集团也没再鸡飞狗跳地东窜西窜,组合起来编成一个集团,同三大势力共同议事。这种情况下,没有谁会找死的在横滨内部挑起内斗。有外敌时自然是一致对外。
魔族的入侵是从十八年前开始,准确地来说应当是从十八年前正式发兵入侵,其目的不得而知,只有极少数人隐隐约约猜到了。
“书”
若是能得到将写下的故事成就事实的书,人类将被魔族从历史上抹去,数万人民将沦为魔族的奴隶,届时将再难翻身。先下正是魔族入侵的第十八年,情况变得十分严峻。因着黑手党那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黑手党内有不少特殊团体。
———“狂信者”。
门被打开了。
身披黑色大衣,身上缠满绷带的青年缓步走了进来,也不行礼,踩着轻松的脚步晃到首领面前,弯腰看一看桌面上摊开的文件,眉一挑,嘴一弯,笑声便从他的口中传出。
“哈哈,森先生,你居然再为这种事情而发恼吗?不过便是四支十人队覆灭而已,对于你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跪在地上的几位十人队队长伏的更低了,冷汗划过脸庞滴落在华丽地毯上。世人皆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有一位左膀右臂,其地位不亚于其他干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首领以外没人能命令他。
“双黑”中的太宰治,连魔族都深深惧怕着的谋略家。曾经有个新来的十人长尚且不知太宰治的可怕,在森先生面前训斥太宰,还得意洋洋地向森先生邀功。下一秒他就被森先生奖励去了审讯室,做了新审讯方式的实验者,据说从那之后就疯掉了。
由此可见,太宰治不能惹。
那人脚步轻盈,晃晃悠悠脚尖点地,衣角伴随他的动作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一个十人长悄悄地抬头好奇一看,原来是他一转身坐在了办公桌上。那人动作高贵而优雅,45度翘起的腿和规规整整摆在膝盖上的双手像极了某位再熟悉不过的人物。
哦,对,这是首领每次会谈时习惯摆出的动作。
毕竟这个动作十分利于谈判,下巴微微扬起哪怕只有5度,都能给予对方极大的压力。
“太宰君有所不知,这次覆灭的小队里,有三个狂信者呢。”
身为森鸥外手下第一把交椅,他自然是熟知港口黑手党目前的状况的。三位狂信者的死对于一共只有十二位狂信者的黑手党来说,的确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那么,森先生是怎么打算的呢?损失的狂信者,急需补充呢——但是培养一位狂信者,可是十分困难的呢。”
森鸥外笑了笑,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张银白的纸,捏起插在墨水瓶里的钢笔,在玻璃瓶口剐去多余的墨水,笔走龙蛇,不消片刻便拟写好一份“银之神谕”。
“拿去吧,转交给中也君。这事你和中也君一人负责一个,另外,傍晚时分过来一趟,有事要交代给你。”身披黑色风衣的太宰治,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吱呀——”门被轻轻地带上了。森鸥外把目光从门上移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几人。
黑夜降临,这黑不见光的深夜是黑手党的时间。
真是讨人厌。
太宰一手扯掉领带,嘟嘟囔囔地说着中原中也的坏话。
猝不及防,身后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在说我的坏话吗,混蛋太宰?”
“啊啊,是讨人厌的矮子蛞蝓呢——森先生要我把这份‘银之神谕’转交给你,哦,你我二人还必须培养出一位狂信者。”
中也顿了顿,接过银白的纸张,粗略地看了一看,抬眸盯着太宰,像是 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中也把银白的纸张叠作几叠,随手塞进了口袋里,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太宰治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的口袋,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光。“可别玩脱了啊,中、也——”那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嘴角勾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像是精心测量过一样,标准而死板的弧度。
枪声响起,少年蜷缩在墙角,屏住呼吸,往外看去。
血。满地的鲜血,死去的同伴的尸体就躺在血泊里,他和妹妹缩在墙角,捂住嘴不敢出声。
——那群混蛋!!!少年头一次感受到了鲜明的愤怒,他将妹妹藏在墙角的纸箱堆里,奔跑着,向着那群人追去。是死神。
那个人坐在那里,姿势优雅而高贵,他的脚下正是仇人的尸体。在察觉危险时也不由得感到惊叹,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美丽的人吗?
少年摆出警戒的姿势,右脚用力踩在地上,小腿处肌肉紧绷着,凶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人。
“噗嗤。”那人似是看见什么极其好笑的事物一般,突兀地笑了。“初次见面,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他拉长了音调。
“港口黑手党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是你杀的——?”
太宰弯眸笑了笑。“啊啊,那是赠礼哦!为了让你加入黑手党的礼物呢。实不相瞒,前段时间升职了呢,所以就有了一个直属部下的名额呢——”
黑色的布刃一瞬间刺向太宰的脖颈,却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被蓝光消去。少年落回地面,惊愕地睁大双眼。
【补充说明A】
“没用的哦,就凭你。那么,要加入黑手党么?”“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事物吗,生存的意义。”
“——能的哦。”
月光下那人伸出手,语气轻柔。“请为我而活吧。”
其实本不想接下这个任务的,教导部下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擅长。但来这世上走一遭却又不留下什么的话,总觉得很可惜呢。
太宰将那少年和他的妹妹安置好,穿过狭长的走廊,推开了首领的房门。“森先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哦——”坐在黑檀木桌后面的人闻言笑了笑,语气宠溺“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太宰君,艰难的事情在后面呢——”太宰只这一下便蔫了,垂着脑袋有气无力,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抓起森鸥外放在一旁的茶杯,仰头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还故意把空了的白瓷杯底展示了一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怎么办啊森先生——咖啡被我喝完了哦——”被喝掉了咖啡的那人无奈一笑“那可没办法了呢,麻烦太宰君帮我再续一杯哦。”两人对视一眼,在寥寥数语之中将一切敲定。【补充说明B】
两个月后——中原中也站在首领的办公室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在一周前,他觉醒了属于狂信者的能力,还是十大能力中的‘重力操作’。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能力的觉醒还和一起突发事故有关。“中也君,我记得,我说的是让你们二人各自培养一位狂信者,可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要你把自己变成狂信者啊。”
“非常抱歉,首领。”他站在那里,低着头抿着唇,手里紧紧捏着帽子,不知所措。森鸥外脸上的表情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而这往往代表着,他动怒了。
他身后的隔间里,太宰把玩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真是的,为什么又要我来唱戏。”他坐在藤椅上,把手枪别进了枪套里。
啊啊,也不知道芥川君的初次试炼怎么样了呢。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芥川龙之介十分敬仰他的教父。在别人眼里,太宰治是黑翼的坠天使,他踩着鲜血与尸体,将死亡播撒于人间;他是于深渊之中盛放的玫瑰,妖艳美丽却满身尖刺。但在芥川龙之介眼里,太宰治是背生六对纯白羽翼的圣天使,他手持白色的十字架,将迷途的灵魂渡往凡间;他是降临世间的天使,是高贵的神明。别人称他是凯撒的使徒,将蓝色的灵魂之火引燃;他便称他是神明的代行者,是播撒希望与光的天使。
芥川龙之介宛若荆棘鸟一般,泣血而鸣,他由太宰治指引,自熊熊烈火之中涅槃重生。他信仰着他的教父,他将他视为神明。那九天之上最后的神光,被他握在了手里。
如此认为的少年,顶着一张仍带着些许青涩的面容,催动黑色的布刃收割魔族之人的性命。他是踩着尸山血海迎向圣光的恶魔,他是天使座下一头不吠的恶犬,他来自地狱,他信仰亡灵。如此美好的一切,真的可以长久的拥有吗?
少年站在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上,低头看看染尽鲜血的风衣,不由得感到恐惧。这样美好的生活,我真的有资格拥有吗?
他之前没能守护住他的伙伴,如今也没能留住他的教父先生。他听闻太宰叛逃的消息,恍惚间觉得一切都是梦境。芥川失手打碎了一面镜子,玻璃制的镜子碎裂开来,那破碎的声音一如他悲泣哀鸣的心。
他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将镜子的碎片一块块拾起,他把它们放在桌面上,努力的拼在一起。他茫然地看着那无法粘合的裂缝,一阵失神。回不去了。果然啊,像我这样肮脏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呢?你一定是在愚弄我吧。
天使转身离去了,芥川没能留住他,只是匆匆地握住一片落下的羽毛。这恍若梦境的四个月,大抵只是梦境罢了。梦醒之后,便又是残酷的现实。与此同时,银白头发的少年站在城墙上,低头往下看。他握紧了双拳,紫金的眸子中满是战意。“敦君——战斗还没开始呢——不过这么有信心真是好啊。”
【补充说明C】
——对魔族最后决战前的,第三天。昏暗的房间里,铺着华丽地毯,白漆的三角桌上摆着有着华美花纹的陶瓷茶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坐在高背椅上,背后靠着一个暗红色的抱枕。他端起放在手边白漆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冷了的咖啡。他看了一眼窗户。那窗沿有着精致的纹路,雕刻成龙的样式,看上去像是一条龙盘在窗户边上。
森鸥外轻笑几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伸手为另一只茶杯倒满一杯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个人。
“好久不见啦——福泽社长。”福泽谕吉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抬头直视对面微笑着的那人。“一切就绪,就等你们了。”森鸥外愣了一下,歪头一笑。他有着上好的容颜,笑起来无比美丽,只是此刻,他的笑中,仿佛有鲜血渗出。那双上位者的眸子里,有猩红的野兽在咆哮。
窗外,一朵雪花悄然落下。——对魔族最终决战,将于这个染血的冬夜进行。有着栗色头发的青年抿唇笑了笑,他身后穿着砂色风衣的青年走上前来,为他披上一件厚重的风衣。
【补充说明D】
“下雪了,太宰。要小心别着凉。”太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风衣,转过身来对身后那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好——织田作,我们去吃咖喱饭吧!”风衣衣角微扬,一片雪花落在太宰的肩上,晃晃悠悠被风轻轻吹起。尽管如此,也紧紧地又扒回去,然后心满意足地化为一滩单单的水渍。
“下雪啦——也不知道芥川君有没有好好地加衣服呢——”“应该吧,太宰。要去看看他吗?”“哈哈,那可还是别了,他太热情啦——令人难以招架呢——”青年的声音顿了一顿,视野之中有着橘色头发湛蓝双眸的青年站在那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喂,混蛋太宰,差不多该回去和芥川那傻小子说清楚了吧?啊?”“哎呀哎呀——又矮又黏糊糊的蛞蝓居然来了——织田作!!我们是先吃咖喱还是先吃红烧蛞蝓呢?”中也嘴角抽了抽。“我更想吃盐烧青花鱼。”太宰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接着他又笑嘻嘻地说道。“过了四年了——中也果然还是毫无长进——各方面都是!你真的有好好喝牛奶吗!!!”“哈?!你这混蛋!!!”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打闹起来,织田作无奈的笑了下,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要赢啊。”雪花融化了。身穿黑色立领风衣,脸色略显苍白的黑发少年,对着一面镜子,拿起剪刀将略长了的刘海剪去。他记得那人说过要他更为清晰地看着他,只是如今他已无法再追随着他。芥川微微叹了口气,将领口的方巾别好,伸手将末端染成白色的两缕发丝揽进立领内。仔细地将袖口的扣子扣紧,把内衬衣袖上的花边藏进黑色的风衣袖中。他抿了抿唇,将脸上所有地表情都收敛地干干净净,像一具干巴巴的木偶。
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伪装和那僵硬的面具全都破碎了。太宰歪了歪头,看了看呆立在那里的芥川,轻笑一声。“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小笨蛋君~”微扬的语调,拉长的尾音,那人唇边漾开的笑。思恋成狂。他恍恍惚惚地将门拉开,又为那位突然造访的先生拉开皮椅,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直到恭恭敬敬地站在他对面之前,芥川都像是走在云上,觉着这像是一个梦。太宰不由得感觉好笑,伸手敲了敲铺着白色桌垫的桌面,指节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芥川这才回过神来,绷紧了脸垂首准备聆听那位教父先生的话语。
太宰懒洋洋的把胳膊肘抵在桌面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捂住茶杯杯壁取暖。他哈出一口热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芥川君不必如此客气。这是你的房间,你是主人。”芥川低着头不说话,太宰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事实上,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太宰治,一直以来都对芥川感到十分无措。“你坐下。别总是站着。”闻言,芥川才拉开皮椅兀自坐下,又把手放在膝盖上,却还是低着头不言一语。太宰有些头痛,心想着等说完了去找中也吵吵架出出气,正打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芥川说清楚,却听对面那人沉声道:“太宰先生不必解释什么。如今来找在下也是为情报而来罢,在下不过是太宰先生丢在黑手党的一枚弃子。当下能为太宰先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太宰一听差点没被茶水呛着,他一边顺气一边心想着这小子长本事了。好半晌才缓过来。于是他没好气地伸手往芥川头上一敲“我说你,想什么呢。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叛逃。这不过是武装侦探社和黑手党联手走下的一步棋而已。”芥川一下子就抬起了头,那两缕略长的发丝被甩出了一个极弯的弧度,眼中有星光闪烁。太宰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没事了。这才缓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地。
真是难哄。太宰这样想着,心中暗搓搓翻了个白眼,把手中茶杯里的热水一饮而尽。抬眸盯着对面满眼星光的芥川,给他把这事情给简单讲述了一下“当初叛变的事是给魔族吃颗安心药,叫他们放松警惕打的幌子。森先生他们计划两天后发动大决战,事成,横滨变回重归和平。失败,便永不得翻身。为了下好这步棋,森先生和福泽社长便谈好,让我去另培养一位狂信者,这也是为了增加胜率吧。”
芥川拿过茶壶,给太宰把茶杯添满,又把茶壶放回原处,手重新摆回膝盖上,安安静静不言一语,侧耳仔细听着太宰的话。在听见‘另培养一位狂信者’时神色微动,而后又变回了一副扑克脸。太宰看不得他那副样子,没好气地噎了芥川一句“你那扑克脸是摆给我看诚心气我的吗?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同时培养两个啊?!森先生压榨劳动力的熟练度已经令人无法反抗了!!!”他气的咬牙切齿,平日里拿来糊弄别人的绅士风度早吹去九霄云外了。
芥川抿了抿唇,颇为不情愿地放松了面部表情,但还是一副很凶的样子。太宰知道这恐怕是没办法改过来的了,也拿他没办法,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对这颇有微词,但也是没办法。稍微露出点马脚便会被魔族发觉。”太宰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看看你那位搭档?”
芥川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太宰,盯的太宰心底一阵发毛。于是他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起身。最后还是太宰率先站起身来,紧了紧领口,把略微松开了些的扣子再次扣紧。芥川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同时起身,他把茶杯挪到了桌子的正中央,伸手从衣橱里拽出一条浅灰色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往太宰脖子上一绕,把那人纤细脆弱的脖颈护了个结实。太宰也没拒绝,他本身便是极其怕冷的。只是芥川这围巾一围,他便想起去年收到了一条咖啡色的围巾,发件人那一栏没填,这会想想恐怕便是这个傻小子寄来的。真是,直接上楼来不好吗?
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指尖微动摸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太宰伸手正要来开门,身后的芥川便快一步上前,替他把门拉开。一瞬间太宰敏锐地看见芥川手上的红斑,他皱眉询问:“冻疮没抹药?”芥川低头,语气倔强地让人心疼“这不是太宰先生会关心的事。”太宰被他这么一噎,从口袋里一把抓出出门时塞进口袋的毛绒绒的东西 ,往芥川怀里一丢,大步往外走去。
芥川低头一看,那是一双黑色的棉手套。他伸手套上,又在一只手套里发现了一管冻疮药。刚刚成年的青年抿了抿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将那一管药膏小心地塞进口袋里。
花了些许时间给芥川讲述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太宰,这才带他去了武装侦探社。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却没想到芥川和敦居然打了起来。
太宰趴在沙发上,被屋里空调打出的暖风吹得正昏昏欲睡,旁边隔间里却传来芥川和敦交手的声音。他拿起抱枕捂住脑袋,忍了许久还是爆发了,一抱枕丢了过去“给我闭嘴!”黑之时代的气势一下子就震慑住了芥川和敦二人。
芥川在话语响起的那一瞬间便停下手中所有的动作,一瞬间异能也敛的干干净净。敦没收住手,虎爪划开芥川的小臂,血液以极快的速度染湿白色的内衬。
太宰一下子便坐了起来,不由分说扯着芥川丢去了与谢野的医务室,又独自晃回来,颇为不爽地瞪一眼敦,往沙发上一躺,倒头就睡。
芥川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手里还抱了一床薄被给太宰裹起来,见他睡得正香也不敢多语,拽着敦就往门外走,还不忘轻轻带上门。太宰睡没睡着,芥川是知道的。
两天时间过得飞快,这一眨眼,时间便都消逝了。
中原中也披着厚重的大衣,手上裹着黑皮手套,站在作防御用的城墙上往下看。湛蓝的眸子中隐隐透出些许不耐,转头看向后方不远处正打着瞌睡的太宰。
“喂,还不行吗?”“不行。矮子中也要沉住气啊,稍微提前哪怕一分钟都有可能导致这场决战失败。这可是集结了我们所有力量的最终决战。一旦失败,将永无翻身之时。”“哈,可你不还在那里打瞌睡。”“我昨晚可是通宵熬夜做战力分析好嘛!算了算了,不和你吵,这会还早着呢。”中也没再应他的话,皱着眉盯着不远处魔族的驻扎营,心中一丝不安缓缓升起。虽然心有疑虑,但他还是决定先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他从城垛上跳下,正打算去休息,不经意回头一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太宰!对方行动了!!”“什么?!”
恍惚间,太宰治听见了,器刃穿透肉体,以及血液迸出的声音。在等他回过神来,身边早已空空荡荡。城墙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加入战场,这场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芥川背后的黑色布刃横扫而过,所过之处鲜血淋漓尸骨坠地。
头颅落地的声音沉重而令人心悸,像是亡灵的哀嚎。刀刃碰撞发出尖锐的鸣声,火花迸出星火点点。虎爪刺穿敌人的胸膛,随后锋利的虎爪将敌人的喉咙撕裂。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像是彼岸亡灵的缀泣,却又在泪水落下的那一瞬间将心脏撕碎。
何为彼岸?
重力操纵石块撞击魔族坚韧的身躯,身材娇小的重力使双手插在裤子两侧的口袋里,嘴角绽放恣意张扬的笑。他所过之处大地破碎尸骨满地,重力碾压一切妄图突破死亡障壁之人。
为何而战?
针管挥动之间风声凌厉呼啸,长针穿刺之间收割生命。森鸥外来到太宰身旁,伸手将右手处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机械启动。嗡鸣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太宰转身将暗门拉开,弯腰进入机械。
他躺在冰冷的台面上,伸手将一个头盔状的装置戴在头上。耳边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片刻之后眼前出现清晰的景象。太宰略微搜索了一下芥川的位置,而后张口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全员退后,不要恋战。”战场上的人迅速拉开距离,没能抽出身的要么尽快的解决了敌人,要么被斩杀。声音通过器械得以放大数倍,太宰深呼吸了一下,而后全力运转他的狂信者能力——排名第三的【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湛蓝的光在机械的作用下迅速地漫出,如同一场星火飘摇的夜雨。蓝色的光点在魔族与不断后撤的人类部队中间明确地立起一道防线。试图对这道光壁发动能力的魔族在努力攻击之后以失败告终。蓝色的光点将所有的异能力化为虚无。“第一长刀队,正面进攻。”太宰仔细地看了一下战场的分布情况,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
不远处有着成群的骨龙飞来,中也抬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操纵重力浮上天空。数块巨石在他的操纵下携万钧之势,将数头骨龙砸向地面,在重力碾压之下碎成块状,眼中幽蓝的灵魂之火悠悠熄灭。紫黑色的光柱从远处射向太宰所处的机械,空气压缩摩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却在触及蓝色光幕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蓝色的光幕变得有些暗淡。
“唔——咳咳——”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太宰伸手抹了抹,满嘴的铁锈味。他翻了个白眼,扯着嗓子喊道:“混蛋中也你能不能好好干事??!”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中也咬牙切齿地回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混蛋太宰!”
猩红的光斑爬上中也俊秀的脸庞,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随后冲入魔族阵营大杀特杀,地面咧出一道道裂缝,一时间沙尘飞扬。芥川催动黑兽解决掉手上的一个敌人,这才抬眸看了眼城墙上的机械,心有不安。身后一个魔族正想扑上来,却被从地底冲出的黑色尖刺刺得千疮百孔。蓝色的光幕不断地被攻击着,变得越来越暗淡。
太宰咳嗽几声,伸手把机械头盔又往下戴了戴。正听见机械外壁被攻击的声音,却又被战场上爆炸的声响扰乱了听觉。国木田用冲锋枪解决了不知从何处冲上来的魔族,守在机械前,一双眼眸透过眼镜的镜片敏锐地观察四周。福泽谕吉站在一旁,抽刀将偷袭森鸥外的魔族解决掉,略带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机械,而后叹了口气,继续警戒。
“希望太宰 他能再多撑一会吧。”“是呢,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福泽撇了一眼森鸥外,别过头去:“难道不是你把他送上这条不归路的吗?”森鸥外一脸意外地看了过来,随后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开什么玩笑,这个主意从一开始就是他本人提出来的喔?!”福泽谕吉怔住了。
森鸥外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露出了恶作剧一样的笑。“他该不会没告诉你吧,福、泽、社长?”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福泽谕吉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刹那之间,一道猩红的光束直直地冲向蓝色的光幕。下一瞬间,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一样,光幕化为无数蓝色的光片,然后在半空中炸成星蓝的烟火。
那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又像是一场浪漫的表白。就好像过去的数个星夜里,他和芥川漫步走过宁静的街道,在昏黄的小巷里因酒醉而狂乱,在星空下的草地上接吻。猩红的光斑褪去,血色染尽大地。太宰治躺在那里,没能睁开那双淡如琉璃的双瞳。
连所爱之人的呼唤声都听不见。
后来的后来,大战之后的胜利洗刷了一切的悲伤。不少人捧着礼品来探望那个躺在病床上无法睁开双眼的人,医生也对此无能为力。与谢野曾经提出过治疗的方案,一番推算之后发现无法实现,也只能作罢。
后来芥川满头白发,垂老将去。他坐在容颜依旧,生命却将行至尽头的教父床边,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那人睁开双眼,眸色深沉如墨。他们在苍白的病房里亲吻,在生命的尽头高歌。
再后来,他们葬在同一处墓地。
他们在最美的年华里相遇,分别在漫长的岁月里,兜兜转转,又在路途的终点相遇。你是我此生无悔的挚爱,亦是我下一世轮回的终点。
——fin——紫嫣曦若2020太宰治生贺
【补充说明A】芥川这里还不是狂信者就已经拥有能力不是bug!不是bug!不是bug!!!这里是因为芥川以普通人的状态觉醒了能力,才被太宰选中的。设定在狂信者团体中,在成为狂信者之前觉醒能力的人,在成为狂信者后能力值会翻倍。不然宰干什么选他。(试图与原作贴近jpg.)然后宰也是狂信者,所以他有能力【人间失格】,他信仰的是死亡,也就是说他是死神的信徒。所以通过杀死他的教父来使他的信仰崩毁是不可能的,但若想杀死太宰来使芥川崩溃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魔族只有物理攻击对宰有效。你觉得芥川会让魔族靠近宰哪怕一步吗???周身三米之内别想,一厘米都别想。
【补充说明B】这里是指森鸥外已经发现中也在缓慢转变为狂信者了,咖啡是指中也继续在黑手党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咖啡被太宰喝掉这里暗示中也转变的事其实是太宰告诉森鸥外的。但是森鸥外不想失去中也这个人才,所以叫太宰去试探出中也的教父,结果太宰分析出中也没有教父,他信仰的是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这才饶了他一命。同时给中也给予了极高的期望。
【补充说明C】这里敦是和芥川同时间完成训练的,也就是说宰同时训练的敦和芥川。敦和芥川都是太宰的狂信者,这个是森鸥外和社长做的一笔交易,交易目的是要与谢野参加这次作战。社长不仅同意了,还答应侦探社全员作战,乱步做情报官。而且敦和芥川差不多,但敦仅仅是有出现能力的征兆,但其实再给他一两个星期能力就完全觉醒了,所以天赋方面敦和芥川差不多。
【补充说明D】这里织田没有死。设定与minic那个(好像是这么拼的)作战里,中也出手帮着织田干掉这个组织的{设定是魔族组织}。然后那几个孩子也都没死,被太宰送到侦探社那边交由福泽他们安置了。(毕竟织田那着实不安全)PS:下文雪花融化是有寓意的。它不是单纯的一片小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