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

天，阴沉沉的。

这种天气实在是一件平常事，C城从来没有不刮风的时候。

果然，又是很无聊的一天。

在放学前的五分钟，少年转着手里的笔，暗自想着。

筱梦早上好像和他提起过学校东边的一家牛肉面店，不如放学后带她一起去吃……

谁也不会想到，那场诡异的事故就发生在五分钟之后。

“叶绥阳！”

啊嘞？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少年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语文老师，手里的笔也不自觉的掉落在书桌上，清脆的“啪嗒”一声。

少年吊儿郎当的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很大的“咯吱咯吱”声。

老师见状摇了摇头，手里的书拍了拍黑板：“叶绥阳同学，我刚刚讲了什么？”

叶绥阳倚在墙上，双手环胸，不在意地开口：“昭君出塞。”

又来了……这个老太婆每次下课前都要点一遍他的名字，仿佛不点一下今天就不完满一样。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嘻嘻笑着，交头接耳，难听的言论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少年的耳膜。

他们自以为叶绥阳听不到，但叶绥阳从小就听力过人，这也是他自己常常痛恨的事。

“我刚刚说了多少遍了？我讲的是杨玉环！杨玉环！”老师也是气急：“把《长恨歌》给我抄十遍！”

看着“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叶绥阳轻嗤一声，真当他看不见这个老太婆眼底的耻笑么？

他果然……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表面看上去相亲相爱，实际上所有的羞辱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叶绥阳还是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瘦弱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表态的人。

叶绥阳很清楚，在这群人里，他就是社会的毒瘤，班里的渣滓。很意外，会有人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毕竟，人类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不断去说服其他人认同自己。

于是，只要有一个人认为你是渣滓，那么所有人都会很快觉得你是渣滓。

这实在是，有趣的很。但，这就是人性。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是刚转过来的新生，叶绥阳也理解了少年的这种不同寻常。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周围的人纷纷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没人会在意叶绥阳怎样。

“天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少女的惊呼，让所有准备离开的人的视线聚集在了窗外。

天，黯淡无光。

霎时间，风云诡谲，飞沙走石。

天地怒其不争，日月皆为虚幻。

一个巨大鲸鱼形状的黑团在缓慢下坠，周围清晰可见点点星光，就好像天要塌了一块。

不少人都被如此景象迷住了眼，生不出一丝逃跑的欲望。

直到地面传来了巨大的震动，才让所有人回了神。

天要塌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升起的不约而同的一个念头。

“你不怕？”

少年嘶哑的声音在叶绥阳身后响起，叶绥阳这才发现班里的所有人都走光了。

“你不也没走？”

叶绥阳看着少年冷静的面庞，有一瞬怀疑这一切都是少年搞的鬼：“你知道那是什么。”

少年扯了扯嘴角，笑了：“当然。”

“那是……你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