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是风花雪月，数场温柔乡，从前袁慎不以为然。
自小因父母貌合神离，袁慎对爱情这东西敬而远之，比起风月还是损益更能打动他的心。
如果没有遇到程姎，或许他的这一生都是在权衡利弊，如同看惯世间人情冷暖的过客，不留意也不在意。
袁慎深知世间情感常态，到最后都难免情消爱迟，他不愿情深，就如同熬夜伤身。
谁能想偏偏遇到那么一个人呢？
这一夜，袁慎与他的夫子皇甫仪在上骅别院，喝的酩酊大醉。
一个撕心裂肺的喊着桑舜华的名字，一个嘴上虽没喊什么，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次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次日，楼垚和四娘问凌不疑这附近是不是有狼，袁慎和皇甫仪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凌不疑笑而不语。
程姎顿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径自上了马车。
袁慎迟疑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坚定，也随之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车轮滚滚，气氛有些沉默。
袁慎怔忡许久，神色空茫，良久回神，拱手道。
袁慎昨夜……我酒醉失仪，没有打扰到你吧！
女主没有，昨夜，我睡得很好！
袁慎有些失落，马车内气氛又开始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袁慎低头定定地看着程姎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袁慎姎姎，我喜欢你！
女主……
袁慎初见那日，你出现在郊外桃林，一身骑装，明媚艳丽，便如同皎月一样。那时你衣袖间夹着好多的桃花花瓣，我拾起一瓣，至今依旧珍藏。
……
程姎抬头，袁慎温柔地述说着她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眼里浮动着光，映照着她的模样。
袁慎后来，我发现，纵然我能与你相谈甚欢，但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永远都好像隔着什么。
袁慎哂笑，有些失落。
袁慎我用尽各种想走进你的世界，可总是不得其法，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此生，我非你不娶。
他低头对她说出这番话，让程姎有些恍惚。
她抬头，隔着雕花窗户望向天空的飞鸟，轻轻地对他说道。
女主小时候我很羡慕天上的飞鸟，羡慕他们自由自在！然这世道对女子多有束缚，为了摆脱束缚，我做了很多才走到今天，所以……
袁慎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袁慎不要……
程姎停顿了一下，瞧了一眼他倔强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女主袁公子，话本子里写的才子佳人，情难自抑的故事比比皆是，有时有也会羡慕，但……若要以自由为代价，那我并不愿成为其中的一员。
袁慎不会的，我不会让世俗礼教束缚你！
女主你不会，你能保证你父母，又或者是你的家族不会吗？
袁慎我……
袁慎明显迟疑了，他想说自己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但突然又想到母亲，想到那些被人称赞的世家宗妇。
礼仪规矩、文章典籍、家族谱系、面面俱到。
袁慎低垂着头，看着程姎修长白皙的手指，他见过这双手握笔、握书简，却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这双手开始做饭酿酒的情形。
这一刻，袁慎明白自己的喜欢有多么浅薄，他竟妄图以爱之名将她改造成和那些女子一般无二的世家淑女贤妻良母。
多么卑鄙啊！
袁慎低垂着头，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了红，好似有什么在其中酝酿，他自嘲一笑。
袁慎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这么想当然！
袁慎掩去他眼中的悲痛，强笑着说。
袁慎我一定会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
程姎瞧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逃避、惶恐、不安，以及卑微的祈求，不知为何，她只觉心堵得慌。
女主嗯！
程姎不由得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低低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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