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应渊手中的杯盖顺着桌面咕噜咕噜的滚到地上，又一溜儿往前冲。
颜淡噤了声。
把前头说的话仔细想了想，也还是没想出是哪处讲得不行了。
只能心下叹一句，这年头，上神真难当啊。
自己只不过是应众仙娥、仙君的要求，向应渊提议废了首条戒律。
什么断情绝爱，祂说了，这世间万物除了祂以外，皆有七情六欲。
当然如今她也是了！
虽然这天条她肯定是不会再犯的，但既然答应了那些仙君，就要做到。
她向来遵守诺言。
颜淡世间万物皆有凡情，纵然是神仙，也不例外。
应渊的手微微一抖，半晌，嘴唇张合。
应渊可……仙神不得有情，是上始元尊陨灭时定下的天条。
颜淡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颜淡你可知她为何定下这天条？
应渊摇摇头，颜淡捂住下巴，思索了片刻，说道。
颜淡我猜她应是受了情伤！
应渊瞳孔紧缩，下意识想问，却听她又说道。
颜淡前任帝尊对你说，神仙不能有情，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我想问你，为什么爱苍生就不能爱一人？
应渊嘴唇微动，眼光闪烁，明显无力反驳。
颜淡有人告诉我，可以的。因为钟爱一人，所以更爱苍生，才对。
女主从前我只爱苍生，如今我想爱一人！
颜淡脑中突然回想起祂说这话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心口有些奇怪。
颜淡捂着心口，想到祂说的话，抬眸看向应渊，神情恍惚。
一双澄澈懵懂的眸子正撞进应渊眼中，应渊不自觉地伸手，触摸她的脸颊。
应渊颜淡……
颜淡这才缓过神，偏过头去。
颜淡神爱世人，但心中偏爱一人，这不冲突。
应渊的手僵立在半空中，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从前，他把情欲看作一种罪过。他承认自己动心，承认自己触犯了禁忌，唯独忘了审视这禁忌本身的合理性。
如今，她告诉他，爱一人和爱众生并不冲突。
应渊眼底再没有往日的隐忍和克制，他紧紧盯着颜淡，眼中满是情意。
然而颜淡却视若无物，平淡地看着他。
颜淡所以……这天条首戒，你觉得有存在的必要吗？
应渊心中汹涌的爱意再也无法抑制，他倾身而下，颜淡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呼气，那清冷的声音好似将将化雪的山顶。
应渊确实没有必要，因为我早已破戒！
颜淡嘴角一抽，与他保持距离。
颜淡你同意便好！
应渊轻声唤她。
应渊颜淡，我……
应渊想说，他早已在克制中爱上她，在本能中爱上她，在很久之前，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在这天地尽头，至死不渝。
颜淡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径直打断他。
应渊我此一生，不会与任何人，更不会与你再有牵扯。
应渊深情的眸中情绪微晃，错目而对，颜淡甚至看出了几分茫然无措。
颜淡微一沉吟，拂手将茶具摆满案几，替他斟上一杯茶，才缓缓道。
颜淡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何必困住你我！
一句话说得轻飘飘。
颜淡抬起头，见应渊眼中晦暗难明，原本如玉温润的脸已是白了几分。
颜淡将饮清茶，却突然顿住。
因为应渊站定在离她一步之距的地方，微微附身，递上一盏沉香炉。
颜淡这是何意？
颜淡做出惊讶的样子，见他固执地站在那，眸中万千缱绻，片刻后恍然大悟，难道他这意思是想和她重续前缘？
颜淡盯着他骨节分明的白皙双手，索性先发制人，接过沉香炉，毫不留情地将沉香倒掉，任由他化作飞烟。
颜淡你看，前缘已散，你且回去吧！
脑洞大开的作者帝君太难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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