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光礼貌地目送迟煜离开后折步回到了沙发旁,半蹲下来,凝视着仍在晕厥中的萧祀珥的脸庞。
萧祀珥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殷红的唇微微泛白,半启翕动着,在昏睡中呢喃着破碎的语句。
萧祀珥走…哥哥…
萧祀珥别碰我…恶魔…
夏之光俯身倾耳聆听,时不时偏头观察她的情况,少女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泛起一阵酥麻,现下夏之光可顾不上害羞了。
原本还称得上平稳的语调骤然拔高,像是极力想要摆脱什么深入骨髓的痛苦般。
萧祀珥…滚开!我不回去…
这情况夏之光是绝不能让她再这样昏睡下去了,不然迟早得出事。
伸手握住萧祀珥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唤她的名字。
夏之光祀珥,醒醒!
夏之光坚持不懈的努力得到了回应,萧祀珥嘴里的低语渐渐止息,睫羽微颤犹如震动翅膀翩然的蝴蝶,缓缓睁开了眼眸。
刚从噩梦里挣脱出来的萧祀珥还有几分懵懂,眸子仿佛被雾霭氤氲过水汽弥漫,对上夏之光忧虑的眼神,言语也开始谨慎起来。
萧祀珥…对不起,刚才突然就昏过去了。
夏之光一言不发仔细端详着萧祀珥,确认她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夏之光没事,你没事就好。
还是没克制住挼了她的头发一把,被小姑娘幽怨地望了眼之后也没松手,良久,叹了口气。
夏之光刚刚做噩梦了?
夏之光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刚才你一直在喊救命。
听到这话的萧祀珥沉默下去,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昏倒之前的记忆仿佛被截断,徒留下夏之光走出试镜棚留给自己的那个和方才她刚醒来看到的如出一辙的担忧的眼神,至于在那之前见了什么人,之后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试镜棚全无印象。
可能也不是全无印象,而是被巨大的罩子笼盖住难以靠近不能触碰。
梦倒是清晰得很,只是梦里的情景是与不久之前的事毫无关系的,她能确定。
因为梦里的她,年纪尚浅,粗略估计六岁上下。
梦境中的她紧拽着一个小少年胸前的衣襟,半跪在他身前,宣泄般朝他哭喊质问,将自己一颗心里的难以置信、痛苦剖开来来鲜血淋漓地扔到他面前。对面的人冷眼望着她,无动于衷。
细细看去仍能从他的眼底捕捉到几分的怜惜、不忍和与她相似的痛苦。
萧祀珥听见年幼的自己喊那个小少年——哥哥。
她分明是没有哥哥的,但那也确实是幼年的自己。
太怪了。
萧祀珥我、我不知道…
萧祀珥我不记得了。
再度抬起头时望向夏之光的眼神充斥着困顿和无助。
夏之光别勉强自己,反正看你的样子也是噩梦。
夏之光既然是噩梦那还是不要记得比较好。
夏之光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事想要倾诉的话,随时欢迎。
夏之光多一个人就多一种解决办法不是?
夏之光笑着移开压在她发顶的手,宽慰她。
萧祀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