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晴同样睁大了眼,面对池名媛不断摇着她的肩膀,她已经没有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都被眼前的画面凝结了。
卧房里女人的叫喊声不断持续着,但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都只有女人的声音,而没有男人的声音。
那个魁梧的男人,正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将不断挥着拳脚的女人压在墙上,还伸出了左臂,扣着女人的脖子。
大扇的落地窗帘被两人来往的挣扎,拉扯得不断晃动。
男人翻过了身,又将女人推往另一面墙,贴在了床头边的墙上,那是何舒晴平常躺卧的地方。
有几次,她半夜要起身吃药时,男人会替她贴心地立好枕头,让她靠在那面墙上。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噎到了水,头一转便将黄色的药水喷在了那面墙上。说也奇怪,打扫的女仆也不知是不是跟那男人有默
契,老是“跳过”那一面墙,说不清理就不清理。
“啊!子昊哥!你放开我!我不要啊!”女人的尖叫声又再次响起,何舒晴甚至也听见了她身旁,池名媛惊呼到忘记换气的局
促呼吐。
“喔!天啊!天啊!完了!完了!”
这时,男人又一个翻身,将往墙面爬去的女人一把拖了下来,还跨起了脚将女人压制在。
何舒晴吞了一大口口水。
那是她平常睡的地方啊!
这男人,到底想干吗?
晃动的影子,相互拉扯着,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不只用全身的力量压在了女人的身上,甚至还用左手臂勒着女人的脖子。
随后又撬开了女人的嘴,不知道丢进了什么东西后,女人突然反抗了起来,咬了男人的手臂,又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
“啊!”男人大喊一声。
那是何舒晴整晚,第一次听见男人的声音,是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凶残。
为什么?
她完全不敢眨眼,直盯着窗帘透着微光,不断反射出来的影子。
这时,男人跳下床,弯下腰捡起了被女人吐掉的东西后,一转身又抓起了女人,直接将女人压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碰”一声的巨响,整面落地窗都传出了明显的震动,连同窗帘也被扯动了些许。
窗帘掀起的瞬间,何舒晴看见了男人狰狞的面容,愤红的眸光里,带着萧大的怒火,咬牙切齿着。
跟着玻璃巨响震动的,还有池名媛紧张得被口水噎到的咳嗽声。
“咳咳咳!”池名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哇!晴晴,妳看得出来他们在干嘛吗?妳现在脑海里想的画面跟我一样吗?”
何舒晴不发一语,皱着眉头。
“程、程子昊是想强人不成,直接、直接……下药吗?”池名媛语气混乱说着,又摇了摇一旁已经看得失魂的何舒晴,还在
她眼前挥着手。
“晴晴!妳魂去哪啦?妳回答我啊!”
“我不知道啊!”何舒晴苦闷搔着头。
她真的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干嘛啊!
“他怎么可能……”何舒晴喃喃自语着,她想着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想着男人从手心里拿出钻戒与她求婚的那晚。
甚至连同男人现在会被监禁在房里,也是因为她啊!
怎么可能?
一转眼就像个狼人一样,大发呢?
“什么不可能,他现在不就是在做那种事吗?”池名媛气愤大喊,朝窗户指去。
何舒晴惊慌得喘着大气,不断摇着头,不想再往阳台处看去。
她不敢相信。
这男人是这样残暴的……
他不是一直想模仿明天吗?
他不是还故意藏起了明天的下落,故意要让她永远找不到明天,故意要取代明天在她心底的位置吗?
怎么会这样?
何舒晴感觉脑袋一阵昏眩和混乱,根本无法听进池名媛后来又说了那些话,又气得大叫了什么。
脑海里,传进了好多好多的声音。有宋妮华尖叫的撕裂声,有池名媛气得直跺脚的叫骂声。
还有这男人之前告诉她的,那些愤怒也好,那些质疑也好,那些温柔也好,那些喃呢也好……
这男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到干嘛?
何舒晴感觉自己快要被程子昊搞得分裂了。她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全身缩在了薰衣草田中,不断啜泣颤抖着。
许久,她听见了一声声安抚她的声音。
那是明天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柔沉稳,告诉她,“放心,没事,别哭了。”
何舒晴停下了哽咽,抬起了头,视线里晃进了她熟悉的面孔,但那不是男人的面孔,是她好姊妹担心她的愁容。
“名媛!”
何舒晴撞进了池名媛的怀里,抱着她痛哭着。
池名媛愣了许久,随后才反应过来,反抱着何舒晴,低声安慰着她,“晴晴,妳真的很喜欢程子昊吗?不然妳为什么那么难
过?”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觉得心好痛,好痛……”何舒晴将头埋进了池名媛软软的胸部里,她真的厘清不了心里的那份痛楚
和酸涩。
明明告诉了自己,程子昊是个大骗子,他骗她,还刻意假扮了明天的影子来接近她。
她应该讨厌他的,就跟当初讨厌池英杰骗她那样,仅仅一杯酒,就可以让她彻底断绝了所有对池英杰的联想。
可是,她却讨厌不了这男人。
当这男人被监禁时,她为这男人感到悲伤;当这男人的公司有危机时,她为这男人感到焦虑。
尤其,当这男人跟别的女人同住在房里时,她感到无比生气和忌妒。
她真的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不再传出声音,何舒晴靠在好姊妹的怀里,听着好姊妹安慰她,她会永远跟她站在一起。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程子昊,那她也可以二话不说搬离开天晴农庄,顺道请人在天晴农庄的碑牌上倒上屎粪泄恨!
但如果她喜欢程子昊,那她也会不顾一切帮她修理那个狐狸精,帮她把男人抢回来。
何舒晴吸了吸鼻水,噗呲笑了出来,“那原本要倒在天晴农庄碑牌上的屎粪怎么办?”
“那就把屎粪倒在那『送你花』身上啊!”池名媛愤慨填膺说着,逗得何舒晴喷出了刚刚没擤干净的鼻水,连同眼角的泪水都
挤喷了出来。
好姊妹的相挺,让她备感窝心。
但是即使池名媛如此义气,即使天晴农庄的女仆和保镳们对她泪眼相送,即使房嫂冲出了大厅,追上她的脚步,送上了替她准
备的“最后一回”营养餐。
即使……
那个站在阳台处的男人,依依不舍直望着她每一个走出大门脚步,即使她知道阳台上的男人滑下的泪沾满了下巴的胡渣。
都改变不了。
她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