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何舒晴拿起便条纸,纳闷问道。
她现在对这便条纸,已经没有太好的印象。
程子昊把孩子丢在她办公室的那天,就是用这种便条纸,写着自己私人的手机号码,然后不负责任地当着“单身爸爸”,悠哉
地去开会。
“张小姐说,这是她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要找对象。这是地址,妳过去接洽。这两个礼拜啊,妳就专心做好这两件案子,年
终奖金就够本啦! ”
王主任高兴地拍了拍文件,眉飞色舞的笑着。
确实啊!
自从她回到介绍所后,气氛低迷,乌烟瘴气。
听不少同事说,她离开的这一年里,介绍所不知怎么的,几乎都接不到案子。就算有案子,也几乎都没有成形。
就连抓奸部门,都出师不利。
去年的年终,没有领到奖金就算了,还被倒扣的薪水。
大家今年的希望,可都是放在何舒晴这手头的两个大案子身上啊!
“两个礼拜?张小姐的期限是两个礼拜?”
何舒晴讶异地确认着。
这张小姐之前也没说过期限啊!
况且,她儿子程子昊的案子就够棘手了,还搞个远房亲戚?
王主任面有难色地点着点头。
“主任,要不要就让程子昊跟这位远房亲戚配成一对,不就好了?”
何舒晴扇着文件,瘪着嘴,略带抱怨。
王主任眼睛一亮,嘴角笑得开怀。
“晴晴啊!妳真聪明,张小姐就是这个意思啊!”
何舒晴惊讶回头。
还真神啊!
随便点个鸳鸯谱,也能点中?
看来还真的有天分做这行业啊!
随后,王主任又整理一些资料,快手快脚地帮何舒晴打理办公桌上的物品。
何舒晴凑上前去,疑惑问道。
“主任,我接个案子,不用换办公室吧?”
王主任就像鸡婆的大叔一样,顶着光头,晃着啤酒肚,热心地回着。
“晴晴,妳接的这可是关乎我们介绍所今年业绩的大案子啊!那张小姐还特地帮妳准备了办公室,妳就别推绝了,去那里好好
工作啊!”
说完,还刻意拍了拍自己的光头,笑得欢腾。
何舒晴迟疑半晌。
她看到办公室门外,同事们各个投来请求的目光。
大家还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何舒晴的身上。
何舒晴捧着王主任整理好的纸箱,在众人的“欢送”中,被半推半就地被架上了计程车。
慌乱之余,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便条纸上的地址。
何舒晴就像是被丢包的孩子一样,形单影只,站在阴森诡谲的树林前。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压在她的肩膀上。
“啊!司机大哥!”
何舒晴反应过来,再回头喊叫时,计程车已经驶得不见车影。
颤栗的眼神,朝周边扫去。
成堆的土丘,没有任何的石碑,就像是无主的孤魂野鬼般,四处散着。
她深深怀疑,自己被丢在了乱葬岗上。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阵阵冰凉从脚底窜上,爬上背脊,扯着脑后的神经,直达头顶。
这时,脚下缠绕的荆棘,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手,死不瞑目地阻挡了前进的步伐。
“天啊!这是什么?”
何舒晴着急地甩开脚下的捆锁。
踉跄的脚步,摔到了一处软绵的草堆里。
“救命啊!”
她拼命地挥舞着手,却发现双手越是挣扎,越是紧捆着。
身躯仿佛被囚禁在地狱的奈河里,数双血淋淋的手,将她不断向下拉去。
何舒晴勉强睁开眼,眼晴的画面,让她顿时惊声尖叫。
“啊!”
面前垂挂在枝条上的藤蔓,像是吊死鬼死后的证据,日夜重复着。毫不遮掩地晃在何舒晴惊恐的视线里。
“天啊!这是哪里啊?新的办公室?”
何舒晴沙哑的叫着,眼角的泪不断被恐惧逼出。
她蜷缩的脚步,拖着发抖的身躯,爬行在树林间。
她肯定!
这一定是程子昊打着自己妈妈的名号,挖坑给她跳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案子嘛!
“程子昊!我跟你不共戴天!”
何舒晴站起身来,从藤满里将高跟鞋抽出,捏着鞋跟,就朝黑幕咒骂去!
怒骂的语音,不断阴冷的回想着。
这夜晚的回音,在这飘散着诡异清香的树林里,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回响结束。
悄然无声的树林,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
突然,一声沙哑,阴森冰凉嗓音,幽幽地从头顶落下。
“叫我干嘛?”
“啊!对不起,鬼大哥,我无意冒犯,你不要抓我去交替啊!”
何舒晴吓得跪落下去,不断朝无人的前方,磕着头。
她敲得真诚用力,嘴里吐着混乱的字,语焉不详。
这时,原本冰冷的肩膀,压下了一张厚重的大掌。
跟着一声含怒不耐的嗓音吐出。
“何舒晴,妳在这里干嘛?”
何舒晴惊声尖叫着,语气局促,上气不接下气,整个缩在了地面。
“啊?鬼大哥,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顷刻间。
何舒晴感觉身躯一阵旋转,化石般的身躯被转了180度。
双肩被一双大掌紧紧压着,紧接着一声仰天暴怒,朝她额头上打来。
“何舒晴!”
何舒晴肩膀冷缩半晌。
这萧大的怒气,似曾相似啊?
她缓缓睁开眼,垂眸望去。
眼前一双深蓝布鞋。
是人?
月光底下,从她的头顶上方,倒映一个男人魁梧的影子。
有影子。
确实是人。
何舒晴终于鼓起勇气,勉强从颤栗的肩膀中将头抬起。
定睛一看。
要命啊!
昏暗不明的月色,将男人愤怒僵硬的面容,照得更是狰狞了。
“啊!”
何舒晴又是一声大叫。
屁股朝后顿坐下去,额头藏进双膝间,害怕地颤抖着。
“何舒晴,看到我的脸,你需要吓成那样吗?”
男人不悦低语。
僵直的表情,略为和缓。
何舒晴轻啜了几声气后,终于抬起头。
看到男人的怒容,何舒晴顿时燃起了一抹傲气。
“程子昊,大半夜你在这乱葬岗出没,想扮鬼啊!想吓死人啊!”
何舒晴一改先前的惧怕。
甩着手里的高跟鞋,气愤地敲在程子昊的胸膛上。
怒红的眼眶,还掉着刚刚激奔而出的泪。
程子昊不躲不闪,扯了阴冷的嘴角,讥讽笑着。
“何舒晴,妳不是很剽悍?原来妳到现在还是会怕鬼啊?”
语毕,程子昊暗眸里,又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