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一）

腾蛇一个狠劲挣脱了钳制，像一支利箭直冲璇玑所在。

大虎控制着璇玑，二人周围结界联结。

四周无风，交错横亘的枝条却相互碰撞，拉扯出刺耳的声响，几道无形的利刃在腾蛇的身上划出几道口子。

海生也连忙追上，企图赶在大虎前面，断了大虎的后路。

大虎突然停下脚步，一个闪躲后，抓着扇骨狠狠地甩出一记罡风。

“腾蛇小心！”海生大喊，但腾蛇仿佛没有看到，直直地对上，罡风在他的身上肆意地撕扯。他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又向着大虎吐出一道真火。

趁大虎分神，海生连忙将长戟掷出，试图破了大虎的结界。

然而下一刻，璇玑和大虎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眼前。饶是腾蛇身法迅捷，他却连璇玑的衣角都没能抓着。

大虎在消失前嘴里咬出的短短五字，让他惊惧不已——“下一个是她”。

长戟僵直地插入土中，几粒石子应声弹至腾蛇脚下，腾蛇摇晃着顿了脚步，颓然四望。

————————

水滴在布满苔藓的石上，声音轻飘，游转回荡。

璇玑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昏暗，只在不远处幽幽地浮游着微弱的荧光，勾勒出一道边缘模糊的人影，不知在做些什么。璇玑想晃动当下有些迷糊的脑袋，却发现动弹不得。

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璇玑的清醒，缓缓走了过来。

“大虎”眯着眼细细端详璇玑，眼里透着精光。

“你不是大虎，你是风伯。”璇玑当下了然，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风伯没有立刻回应，自顾自地绕着璇玑踱了一圈，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虎豹咬着垂死的猎物，笃定而自傲。

“战神果然如他人所言，这天生的神通真令人艳羡啊……”风伯感叹道，双手忍不住地抚上璇玑的脸，细细地描摹多时。

璇玑无力反抗，却也不禁疑惑，曲曲风伯也有这样的本事擒住自己。

“放开。”

风伯听到这两个字，报复似的紧紧攫住璇玑的下颌，又泄愤一般用力一甩，怒吼道：“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天生神通，我们却要苦苦修炼，才能得到你们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东西！”

璇玑静静地看着风伯躁怒地扔出几道罡风，洞内霎时摇动不止。

“因为这样，你就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吗——”璇玑抬眼望着眼前这个癫狂不已的人。

“少废话！”风伯抬手掐紧璇玑的喉咙，恶狠狠地往璇玑腹部送了一拳，又恶心地甩开璇玑，“如果不是你们，我儿早就飞升了，哪里还需要留在这里受苦——”

璇玑咳嗽了几声，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冲破禁制，说道：“那你有想过落在大虎身上的因果吗？你又怎么知道他就愿意用这种方式飞升？”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他好！可怜我儿，爽灵有缺，不能随我同登天界，几世轮回也只落个同样的结局，难道这就应该吗！”

璇玑心中确也不知该做何回答。但她只知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有那么多缘由可以作为借口来实施恶行：“这不该……但你也不会对！”

“对于不对很重要吗？”风伯手里继续画阵，嘴里念叨，“本来用鲲的灵力助我儿飞升，可是你们多管闲事，坏我大事，毁我肉身。可老天怜悯，总算是留有一线生机，你这躯壳，不正是绝佳的容器，你的灵力也会成为我儿飞升的助力。你说你是不是死得其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