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总是有些粘腻而潮湿,让人联想到幽深阴暗的大海深处,和那些幽居其中难以名状的食肉生物。
昏黄羸弱的夕阳被海浪和黑夜一口一口地吞噬,人们也纷纷散去,各归各家。
随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暖光消失,眼前的庞然大物周围渐渐升起了一些青色的微光。
“还是有哪里不对,我们探探里面。”璇玑说完,三人一起踏进了鲲的躯体。
“你们看到了吗?”海生将手从鲲的躯壳内壁上移开,问道。
“嗯……”璇玑和腾蛇张望后,疑惑地应道。
“这具躯体里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腾蛇接着说下去,把手掌与躯壳内壁相接,闭眼感应,“可是这鲲才刚刚陨落,灵力怎么可能消失得那么干净,就像是……”
“就像是被什么吸干殆尽一般……”海生边走边说。
“应该是有人想要借助鲲的神力,动机不纯。”璇玑说道,又四处探查。
“十里村中有什么能人异士吗?”腾蛇扭头对走在前面的海生问道。
“村中都是普通的凡人,况且即使习得妖术,也恐难奈何神兽半分。”海生回道,又继续往前走。
腾蛇快步追上海生,径直走向躯壳深处。
没过多久,深处传来腾蛇的喊声:“你们快过来!这里有东西……”
当璇玑和海生赶到声源处,引入他们眼帘的是地面上的巨大的划痕——一道阵法。
“看样子真的有人在故意设阵,吸取鲲的灵力,”璇玑看了看周围,笃定地说道“而且,恐非凡人。”
“这是……来自天界的阵法!”海生惊讶道。
“恐怕是……”腾蛇会了会璇玑的眼神,“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遗骸!”
“不用看了,那几具遗骸里都有一样的阵法。”海生伸手一拦说道。
三人还是去探查了另外几具尸骸,果然如海生所言。
回村的路上——
“怕不是糟老头子做的吧……”腾蛇与璇玑附耳小声说道。
璇玑手肘狠狠顶了腾蛇一下,却也还是被海生听到了:“不可能!师尊他老人家离不开北海之境!”
“可是能引得风动的也就他们几个了!”腾蛇昂起头回道。
“那其他人呢!”海生强忍怒火,眼神不佳。
“嘿,他离得最近,肯定先怀疑他。”腾蛇本来想解释,看海生的脸色,反而杠上了。
璇玑给腾蛇使了个颜色,腾蛇脖子一缩,口风一转:“这不是……排除法,先排除一个最有可能的……”
“?”海生反倒听懵了。
伴着夜色和风声,璇玑一行人披着星辰回到了海生的家中。橘黄的烛光填满了本就不大的小屋,历经沧桑的桌椅板凳都蒙上了一层暖意。
腾蛇看着房里可以说简陋的摆设,对海生说道:“果然如我所料,不愧是糟……前辈教出来的徒弟,作风……额那个……朴实……”
“平时也要到处奔走,家里就没有多余的东西,堪堪够用,要委屈你们一晚了。”海生笑笑说道,推开长凳示意二人坐下。
“出门在外,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璇玑谢过后坐下。
“刚刚说到哪了?”腾蛇坐下后,摇了摇水壶,倒了三杯水,把水杯推给另外两人,自己抓起自己那杯一灌而下。
“飞廉。应该不会是飞廉,飞廉已经久未入世了,早于几千年前就将八面来风的职权交给几位风伯了。”璇玑说道。
“那几位风伯最近的动向有问题吗?”腾蛇问道。
“大部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据说西南方和南方的风也迟了,南方的风是与北境对应的,问题不大,但西南方的风迟了,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联。”海生回道。
“现在每天都有新的鲲陨落吗?”璇玑问道。
“差不多,除了某一天。”海生回答。
“哪一天?”璇玑仿佛心中已有答案。
“西南方起风的那天?”腾蛇抢答道。
“没错……”海生的回答印证了二人的猜想。
“那我们可以守株待兔。”腾蛇胸有成竹地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