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有点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我感觉脸上有点痒,伸出手一挠,倏地一下像窜了电一样,从头疼到脚,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原来额头起了一个小包。我照了照镜子,怀疑自己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过几天可能自己就好了。
可是一个周过去了,脸上的这个小包,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鼓越大,变成了一个大包。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它十分突兀十分碍眼,有一天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它挠破了。
舍长赵小娟见状,赶紧拉着我说:“苏晴,这个是青春痘,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挠破了是要留疤的,我这里有消炎药,你快擦一点,以后千万别挠它了。”
青春痘,我知道了一个新的名词。
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我总觉得同学们都盯着我的脸看,因此有些局促不安。当我见到傅春生的时候,更是躲躲闪闪的。
傅春生觉得我最近怪怪的,于是一把拎住我:“苏晴,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我捂着脸说:“没有啊。”
傅春生说:“那你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脸埋得更深。
傅春生恍然大悟般,指着我的脸笑着说:“苏晴,你是为它而烦恼吗?你不就是脸上长了一个痘子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别的同学,很多人脸上都起了痘痘,咱们这是青春期,长的痘子叫青春痘,你懂吗?”
我才不管什么青春期呢!我只觉得自己变丑了!
我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左邻右舍淘汰下来,送过来的,母亲也不嫌弃,都收了下来。我也不挑三拣四,给什么穿什么。
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小了,就去翻了柜子,竟然发现已经没有可以穿的了。我找到母亲:“妈,我没衣服穿了!”母亲去翻了一下柜子,叹了口气,说:“好吧,有时间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周日一早,母亲就带着我和苏雨进了县城。我们到了县城里最大的服装批发一条街。母亲在衣服摊位上转了很久,我就跟在她后面看来看去也没有说话。
苏雨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卖哈密瓜的,然后嚷嚷着:“妈,我要吃!”
好歹也是进了趟城,母亲就给我们俩一人买了一牙。
苏雨边走边吃着,心里开心无比,她一抬头,竟然没有看到母亲和我,原来她认错了人,一直跟着别人走着。苏雨一紧张,手里的哈密瓜啪的掉落在了地上,沾满尘土,然后她蹲在地上哇的哭了出来。路过的行人停了下来,他们问她:“小姑娘你是找不到妈妈了吗?”苏雨不抬头,谁也不搭理,继续哭。
母亲边走边看衣服,她习惯性的往后伸手一拉,但是身后并没有人,肖雨什么时候走丢了她竟然不知道。母亲脸色大变,赶紧顺着原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小雨,你在哪里?”母亲哭了出来。
自己妹妹丢了,我也急得要命,跟着母亲一起喊:“苏雨,你在哪里啊,我们在这里。”
很快,我们就听到了苏雨的哭声,那哭声响彻了半条街道。
母亲寻着声音跑上前,抱着苏雨继续哭,声音有些颤抖:“小雨啊,妈妈好害怕找不到你呀!”哭完以后母亲突然转身推了我一把:“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回事,自己妹妹丢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吃!”然后一把把我手里的哈密瓜抢了过去,递给了苏雨:“乖,不哭了好吗?”
我怔在原地。
因为还没买衣服,母亲拉着两个孩子继续逛着。母亲生怕苏雨再走丢了,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在一家店铺前,我一眼就看中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子设计简单没有什么装饰,但就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视觉感,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这条裙子上,怎么也挪不开。
卖衣服的老板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说:“小姑娘,你真有眼光,这件衣服是我们从南方进的货呢,今年的新款,每个号只进了一件,今天是刚摆出来的,你可以挑一件合适的,再晚了就没有号了。”老板得意的接着说:“我敢保证,整个县城只有我们一家有这种款式的衣服,不信你可以逛一逛!”
苏雨跟着说:“我姐买哪件,我也要买哪件!”
母亲轻声问了一下:“老板,这件裙子多少钱?”
老板回答:“65元一件,不讲价。”
母亲惊到一般:“就一条裙子卖65?”心里想:疯了吧!然后又极力掩饰着自己,转过头对我说:“你看看这条裙子,白花花的,难看死了。”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转过身看向旁边一套运动套装。老板说:“这套也是最新款的,60元,不讲价。”
母亲瞪了我一眼,我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好的衣服,价格都是那么高的?
母亲看到了我的不悦,心想:这丫头现在是怎么了,以前来买衣服的时候可从来都不挑的,买什么穿什么,现在竟然想自己挑选衣服了。
母亲给我挑了几件便宜的衣服结了帐,拉着我和苏雨就往回走。我回头看了看那条裙子,恋恋不舍地,我真的好喜欢啊。
苏雨不走,她指着一条粉色的公主裙说:“妈,我要买这件。”母亲不悦,哄着她:“妈妈下次再给你买。”苏雨一听,眼泪吧嗒就往下掉:“不,我就要这条裙子,我就要现在买,就要现在!”说着蹲下去继续哭。
苏雨的哭声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行人驻足观看。有人议论着:“孩子哭成这样,这当母亲的就给买了呗,不就是条裙子吗?”母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板反应很快,立马劝道:“你看小姑娘哭的这么委屈,你就买了吧,这件裙子平时卖50,看你也不容易,你给30就行了。”
母亲一咬牙,一跺脚,付了钱,给苏雨买了下来。她不想再逛了,她心疼的要命,然后把我们两个都拖回了家。
我最后也不记得母亲都说了些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结越结越紧,可能永远都解不开了吧,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