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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殊暮云

木锦殊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让山青去给那边回了话,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什么身份,若是和皇家沾边便回绝了。

  虽说百晓楼的客人可以选择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为了明哲保身,百晓楼专门有一个查客人身份来历的部门。做这种生意,当然得有一些秘密的手段。

  在山青出门之后,木锦殊也起了身,准备回府了。

  ………………

  马车慢慢的在道路上行驶着,木锦殊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前世的画面。受人凌辱,遭人陷害,她以为乔装成皇子就能活下去,可不曾想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更加激烈。她的前半生过的不成人样,所以她学会了同别人争那个位置,要是她不争不抢,或许她早就死在五岁时的那个夜晚了。好在,她遇见了师父,最后赢的那个人,是她……

  “吁——”马车随着车夫的叫喊声和马儿的嘶鸣声而停了下来,因为马车的突然停止,木锦殊也收回了思绪,努力稳住身形。

  红妆掀开帘子,在确认木锦殊无事之后便下了马车,去查看情况。

  木锦殊在马车里等了没多久,红妆便再次掀开了帘子,“主子,是个乞丐横躺在大路上,马车绕不过去。”

  木锦殊秀眉微微皱起,问道:“拿银子打发也没用?”

  红妆点点头,并且补充道:“而且属下刚刚过去的时候,他两只眼睛只死死瞪着属下,也不说话,属下问话也不回答,倒像是个哑巴。”

  木锦殊倒是觉着奇怪,于是木锦殊便起了身,打算亲自下去看看这个乞丐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到马车外,果然就同红妆说的那样,一名穿着破烂的乞丐横躺在大街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乞丐在看见木锦殊下了马车之后,便起了身坐在了地上,眼睛一直盯着缓缓向他走来的木锦殊。

  红妆到有些反感这乞丐看着自己主子的目光,便打算警告这乞丐一番,以免他用这种奇怪的眼神冒犯主子。

  红妆向主子请示,但木锦殊却拒绝了。她倒是觉得这个乞丐眼里的神情不是冒犯,而是不甘,一如同之前的她一样,哪怕满身灰尘也遮不了他那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心。

  木锦殊难得的泛了同情心,虽说她身边如今已经不缺人了,但是这乞丐眼里的神情居然让她萌生出了想要帮他的想法。或许当年,师父看见她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情形吧。

  木锦殊走上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乞丐,问道:“可愿来我将军府谋生?”

  ————————

  木锦殊自己都没想到,这乞丐捯饬干净之后居然还长得有模有样的,虽然不是什么惊世之貌,但也能算是美男子一个了。

  木锦殊觉得,既然有这张脸,那就肯定不能浪费了,于是乎木锦殊便改了主意,让他到前院扫地,就不去后院打杂了。

  安排好小乞丐的职位,木锦殊才想起来一件事。她将小乞丐叫到一旁,问他:“可有名字?”

  小乞丐只是点点头。

  “不会说话?”

  小乞丐愣了一会儿,随即便还是点点头。

  木锦殊无奈,又问道:“可习过字?”

  小乞丐又是点点头。

  认得字那就好办了,木锦殊叫人拿来纸笔,让小乞丐写上自己的名字。既然人家有自己的名字,那就不用木锦殊再取名字了,她可一点都不喜欢给下人取名字。

  小乞丐接过笔,却没有马上就开写,立在原地像是在思考,而当他在纸上写出弯弯曲曲的“尹林”二字时,木锦殊才反应过来他许是在想那两个字怎么写。

  看来这小乞丐只是略识一二啊。

  “尹林,这是你的名字?”木锦殊确认道。

  尹林还是点点头。

  木锦殊微微颔首,接着又让尹林在雇佣合约上签上了他那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既然已经入将军府了,那也该开始查户口了。

  “年方几何?”

尹林听到木锦殊这番问话,伸出掰着自己手指头数,从左手数到右手,再从右手数到左手,最后两只手都张开。木锦殊了然,二十,倒是弱冠之年。

  “可还有亲人?”

  尹林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一下便愣住了,垂下眼眸,先前的点头也变成了摇头。

  倒是家中遭过劫难的,木锦殊在心里想着。

  见尹林似是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里,木锦殊也懒的再问下去,反正关于这个尹林她已经差川墨去查了,木锦殊朝不远处的小厮挥挥手,小厮便来将尹林带去了别处。

  木锦殊坐在院子的躺椅上休息,若是没有接管百晓楼,那么她这个将门嫡女每天的生活就应该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枯燥且乏味。

  但是有了百晓楼就不一样了,这不,刚休息没多久,去了一趟百晓楼的山青便到了她面前。

  山青朝木锦殊行礼,而后递上了一封信。木锦殊接过信封拆开来,在看见信上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派人去寻玄衾,寻到之后立立刻带去边关。”木锦殊向红妆吩咐道,红妆领命之后便飞速的往百晓楼赶。

  木锦殊也是立马起身就往外走,山青跟在后面边走边禀报着先前的事:“派了人去跟踪先前来买将军府消息的人,那人最后的落脚点在郊外,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农户家庭。”

  “不过那人只进去待了一会儿就出了门,往城外的方向走了。”

  “那户人家就没住着其他人了?”木锦殊问着,脚下的步子却是没停。

  “有的,是一位脸被烧伤的跛脚老人,其余便再没有旁人了。”

  木锦殊顿住了脚步,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派人盯着那个老人就行,那已经出城的年轻人便不用理会了。”说完便继续迈着步子,重新坐上了马车。

  “去满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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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香楼二楼的雅间里,一位品貌非凡的男子正把玩着茶杯。茶杯被他纤长的手指拨动,与茶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雅间里,这响声到显得有些突兀。

  木锦殊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宸王殿下。”木锦殊行了个礼。

  祁暮昀看见自己等的人到了,便停下了玩弄茶杯的动作,转而让木锦殊入座。

  山青上前沏茶,做完之后便退出了雅间。

  此时的雅间里就只有木锦殊和祁暮昀二人。木锦殊强装镇定,自顾自的喝着茶,等着祁暮昀先开口。

  祁暮昀托腮,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般说着:“暖暖竟这般气定神闲,倒还是本王多虑了。”

  木锦殊放下茶杯,对于这货一直叫她乳名这点她已经习惯了,虽说从认识他到现在,左右不过半年时间,但宸王殿下脸皮厚,强调多次也是无用功。左右不过一个称呼,木锦殊便随他去了。

  “劳宸王殿下费心,臣女已经安排妥当了,说来,还得多谢宸王殿下托人送来消息,臣女感激不尽。”

  “就这啊?本王怎么没看出来你那颗感恩的心呢?”祁暮昀调侃,这妮子客套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唬起人来有模有样的。

  木锦殊皱眉,每次和祁暮昀见面她都得忍住想动手冲动,如此,木锦殊便不和他说废话了,直接问出了他叫自己来的目的:“宸王殿下在信上可是说有要事相商?”

  “对啊,本王想见见你,这件事还不够重要嘛?”

  “……”木锦殊听此立马起身就要走,祁暮昀倒是猜到了木锦殊这个动作,先一步到了门边,堵住了木锦殊的去路:“暖暖真是,本王就是开个玩笑,你看你,这冷冰冰的性子,和你这暖暖二字真是极其违和。”

  木锦殊不说话,见祁暮昀拦住了门,只得又坐回位子上。

  祁暮昀无奈的摇头笑笑,也走了过去。坐下之后,没有再开玩笑,但是姿态却仍有些吊儿郎当的:“我那皇兄可是将爪子伸向将军府了。”

  木锦殊准备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能料到皇上会对将军府下手,毕竟将军府兵权在手,皇上迟早会想办法收回兵权的,但令木锦殊没想到的是,边关的战事才稍有平息,皇上就忍不住出手了。

  “这是边关那边传来的消息,里面描写了关于木将军伤势的所有细节。”祁暮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木锦殊。

  木锦殊接过纸条仔细查看,背部的伤口贯穿整个肩胛骨…伤口淬毒…昏迷两天仍然未醒…

  一些木锦殊不想看见的话尽数写在了这一张纸上,木锦殊看完将纸揉成了一团,用力捏在手中,甚至不自知的用上了了内力。

  祁暮昀见木锦殊发着呆,唤她名字,木锦殊才回过了神来,张开手,纸张已经不见了,留在手心的是一小堆粉末和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木锦殊随手扬了那堆粉末,又将掌心微微握住,掩住了手上的伤口。木锦殊明白,若不是宸王殿下告知,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将消息瞒住,断不会让她知道。

  “宸王殿下何故告诉臣女这些?”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祁暮昀告诉她这些显然是有所图的,眼前这个男人她看不懂,谨慎一些为好。

  “因为本王心悦暖暖,自然是舍不得暖暖被蒙在鼓里的。放心暖暖,本王也担心木将军的伤势,在拿到消息的时候便差人去了边关了,木将军一定会无事的。”祁暮昀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番看似深情的话得到的却是木锦殊的白眼。

  “王爷不去那戏班子真是可惜了。”木锦殊讽刺道,宸王殿下到真是喜欢做戏。

  祁暮昀轻笑,又换了个理由:“本王不喜皇兄坐着那位置,想造反,需要木将军府的助力,如此,暖暖可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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