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帝鸾大殿。

“众位爱卿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负责文录的羽先生迂回蘸了蘸墨，先是缓缓看向焦躁皱眉的君主，随后放下笔舒了舒鼻尾。殿上众相俯倒，个个脸色阴晴不定。空气凝滞了许些会儿，只听见君王前后问了三四个大臣，不是“恕老臣妄论”就是“和亲的说法”。君王抚了抚金兽椅，默叨“江山、江山啊…”

随即转身挥袖说道：“羽先生。纪哉十元年，晴平公主出嫁外域，两国友好，念予记之。”

羽先生提起的笔愣了愣，随后放下起立躬身：“大王，那蛮族并非善类，况非公主高贵之身岂能受外之欺？”

君主拍椅叱道：“大胆！”

众相头低的更低，羽先生跪道：“大王三思，此事予国予民皆不利啊！”

殿外守士呼声：“慕将军请求入殿！”

君主让羽先生一旁，大喜下殿边说“传入殿”边迎接。

“一身白铠，红缨束；二脉柔目，笑沫风。披风驰于万疆域，夺敌忠烈俩沥丹。既见君荷池，思熬红药煎以豆。”

小蝶接过公主的信笺，看过在一旁偷笑。

公主轻轻拿过拍了拍她的头，佯生气状说：“你还笑，写的如何？”

小蝶待好簪后，对着镜子说：“小姐可真精神气儿，慕将军又喜欢几分呢？”

公主半掐状，嗤着笑：“贫嘴……小蝶去看看外面怎么了，如此吵？”

小蝶轻掩门出去了，公主托着脸想事，边想边笑。不一会儿，小蝶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公主撅着嘴，打开门就听见小蝶说：“不好了小姐，慕将军因三队将领投降而不敌受伤，且宫中都在传小姐要被嫁蛮族以安国。”

公主微皱眉，没多想便出门，小蝶拗不过，落泪说：“小姐，慕将军神勇没受太大伤。但，小姐，你出去免得受人非议，小蝶…小蝶不愿意…”

公主拭了拭眼泪，对她说：“小蝶哭什么啊，不会有事的，回去吧、记得喂鱼食，我早些回来，好吗？”

小蝶不舍的回去了，公主边走边看见下人们收拾衣物逃避着她的目光，叫也叫不住。公主微叹气，向将军府走去。

“将军，晴平公主来了，不过……将军真不收拾吗？”

慕将军微叹气说道：“这将军府也不安全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想拖累你们。你们……收拾行李从南门出城吧，给你们的钱财都带走吧……速速离去，城门关了就晚了。”

“但…将军！”

慕将军挥了挥手，便出门接公主。

“晴平，大王不听我劝…虽我现在战斗不了。”

公主扶着将军坐下，看向受伤的四肢，正着声说道：“我去！”

将军拉住，含情说道：“现在城门已破，人人自危，大王愚策啊！”

公主想到下人们的场景，便说：“父王怎么样了？”

慕将军轻声说：”没事。“暗下击晕了公主。随即大声道：“带公主走！速速从南门离开！”

老仆泪道：“将军！”

慕将军仰天，叹气道：“战为国死，不枉我心。保护好晴平公主，小蝶已在南门候了，不要回来。”

说完，颤声递给老仆一封信，闭上双目道：“公主醒后交给她，拜托了。”

老仆与身旁侍女皆泣不成声，不舍地入堂从暗门离开了。将军艰难的向大殿走去，大道凄凉无声。只是将军拖着伤肢苦笑，回想着大王的惊恐与众臣的混乱，不由地摇了摇头。大殿到了。将军望着一张张陌生又熟悉、似笑非笑的面目。

残阳余晖刺的将军睁不开眼，便听见里殿诡异的笑声：“慕将军真仍国之忠、战之勇啊。”

将军边向里走边看着颓败场景：王位上坐着许久的对手，君王已在血泊中，羽先生也已在案上咽了气。

那蛮之王笑着下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说道：“贵国晴平公主呢？按照约定我吩咐了手下不四处屠杀，可等了那么久也不见。”

慕将军仰笑，目光炯炯地大声说：“你被骗了。我吩咐手下护着南门，就是尽力护着百姓离开。公主，你更别想得到！”

蛮王怒声道：“你觉得你的命换百姓的命值吗？”

将军正声：“当然值，你们现在追也晚了。旁有大国，你们且止步于此吧！”

蛮王不甘心，又问道：“你还年轻，归顺于我饶不死，还有宝马美女相赠。”

将军提起血剑，指着蛮王说：“我的回答与羽先生相同。且，我一生心中只会有一人。要杀便杀吧。缄默……怒笑……缓缓合目……”

南城门关。

马车中昏睡的公主，手中紧攥着信纸，眼泪不时落下…马车远了，残阳也缓缓落下……

“你的笑很美，可我会写情诗、会说情话，却不懂得如何相处。战场上的夕阳与荷池的夕阳一样美好。愿你今世安好，现在向公主殿下提婚也好……

元十年 慕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