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贼,唤千夜。前盗皇室蓝田玉,后窃普罗灵刹剑。
——引子
(1)
残阳,冷风,赤沙。
王城外,树林深处,阴云忽至。
千夜手持刹剑伫立,像是在呼唤什么。
霎时间,剑影化作人形,黑影中走出一个黑衣人。
“灵刹…我此生忠于你,请你赐予我隐身术。”
灵刹垂睑,“千夜,你可知隐身术的危害?”
“隐身术乃禁术,效果只能维持三日。”千夜顿了顿,“但我娘被蒙面人杀害了,并且我现在身受官兵追捕。我想用隐身术跟踪他,查出我娘身亡的真相。这三天足够了。我早已了无牵挂。三日一过,我便自行了断。”
灵刹叹气,“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切记,它只有三天期限。等到现身之际,便是七窍流血命亡时。”
风停。弹指间,乌云和灵刹消失匿迹。
千夜也不见了踪迹。
(2)第一日
驿站。
奔波一天的千夜在驿站的空房里歇下了。
之前做贼,千夜只是济贫,自是没钱住这种房间。
此时,他自持隐身之术,便可于此静思冥想。
明日他将前往碧心湖。传闻月圆之夜,携蓝田玉于碧心湖中央,玉石可实现任何人的任何愿望。
想到这,千夜笑了。他早已将皇室蓝田玉盗入囊中。
月圆之夜就是后日。只要他带着玉石去那,所有真相迎刃而解。
风起,烛灭。
什么也看不见了,包括他的笑容。
(3)第二日
碧心湖,千夜去过一次,那时他还年少。
千夜那时在普罗寺随长老修习。和他同辈的还有一个少年——京云。
京云比千夜沉稳,所习之术无不更妙更好。千夜并不在乎,在长老眼里,他只是个顽童。京云和千夜那时是形影不离、荣辱与共的好朋友。
改变这一切的,是在千夜无意踏进普罗寺秘经阁之后。秘经阁内,千夜阅尽天下禁术,其中便包括召唤灵刹邪神。而寺内所有人皆不知此事。
自此,长老对千夜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千夜是我最聪明的弟子。”长老每每谈到千夜,总少不了一副傲容。
而京云似乎淡出了长老的视线。他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及千夜半分。内心的妒种便是在这时种下的。
终有一次,京云发现了千夜的秘密。
在普罗寺后山,京云发现千夜偷习禁术。
“你竟然偷学禁术。”京云从树后走出来,淡淡地说。
千夜打了一个寒颤,在普罗寺,偷习禁术要被永远逐出师门。
“只要你以后为我做事,我可以不告诉长老。”京云说。
“好。”在尊严和师门之间,千夜选择了后者。
之后,千夜隐藏实力,故作慵懒。京云又得到了长老的重视。但长老不知道,这是千夜对京云的妥协。
长老老了,他决定在千夜和京云里选一个人当他的接班人。
这是一场持久对决,赢的人会获得这份殊荣。这场比赛正是举办在碧心湖旁。
“你要让我赢。”京云丢给了千夜一句话。
千夜不想当什么接班人,他只想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实力。
所有怨恨、嫉妒、冷漠都夹杂在这两把交错的剑中。
千夜并不想输。
最终,他赢了。
所有人上前拥呼着千夜。千夜转眼看见了满脸杀气的京云。
京云持剑冲向长老,千夜用禁术为长老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长老却在一气之下血迸身亡。而他俩,皆因违反门规,被逐出普罗寺,永世不得入内。
千夜和京云从此成为誓杀的仇敌——死敌。
(4)第三日
月圆之夜。
恍惚间,千夜已至碧心湖。物是人非,湖畔一片萧瑟。
此时,浑厚的翁声打破了这处寂静。
“客人,要我载船带你去湖心吗?月圆之夜将至,那里有最美的夜景。”老翁身着蓑衣,一顶斗笠挡住了他的面容。
千夜没有多想,跟他踏上了船。
船至湖心,帐中。
“夜兄,好久不见。”老翁摘下斗笠。那是一副英俊的面庞,和千夜相像。
“是你,京云。”千夜惊呼。
“没错,其实我还有个身份,就是蒙面人。你曾经夺走了我最爱的东西,为了报仇,我杀了你娘。”
“你竟然!但是,你怎么能看见我,灵刹给了我隐身术。”
“你以为只有你会使用灵刹吗?”京云邪魅一笑。
千夜不敢相信,这世上早已无一人可信,“我要去陪我娘。”他转手拔剑自刎,跌落江中。
清辉映月,血染江畔,只有恨意长存。
此时的京云也许残存着一丝悔意,他缓缓拾起船头遗落的蓝田玉,对着月光,说,“让禁术消失。还有,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定珍惜、不负众望。”
话音未落,万物凝于一处。
归于寂静深处。
(5)
晨风,暖曦,鸟吟。
黛山烟台,红瓦青砖,雾雨朦胧。
“京云,你真厉害,都是长老的接班人了。”
“夜兄也很厉害。你是我兄弟,你也是接班人。”京云踏着青石梯笑着说。
“嗯。”少年千夜惭愧地挠着头。他腰间的蓝田玉正闪烁着光辉。
这里是普罗寺。
暖风正携着春意,卷起地上的桃红色花瓣,吹向更远处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