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后,我去了北方的一座大城市念书,而她却去了南方一个多雨的城市。
清寒的大学生活似乎很忙,偶尔看到她上线,我立马找她,可她兴趣乏乏地聊了几句就下了。
每次我说去找她,她都说忙。我对她说那边经常下雨出去记得要带伞,她说她不出去。
那天晚上,看见她的头像亮了起来,我立马点开会话框。
“清寒,我现在去看你好吗?”
“忙。”
“这么久没见我,都不想我吗?”
“不想。”
“可我想你呀!”
“可我不想你呀!”微笑挥手再见。
深秋的傍晚有点冷,但对我家小清寒极度不放心的我连忙订了一张飞机票,坐上了去她所在城市的飞机。
晚上九点多,我哆哆嗦嗦地裹着灰色的夹克站在清寒大学门口,一边忍受着门卫大叔看贼似的眼神,一边哆哆嗦嗦地发短信。
“清寒清寒小清寒~”
“我不想你,别来。”
我万丈豪情地输入“我已经在你大学门口了,快给老子滚下来!”
“......”
我正哆哆嗦嗦地对着手哈气,转身,清寒披着酒红色的披肩站在我的面前。
“哈哈,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孬了!”我伸出手摸了摸她剪短的头发。
清寒没理睬,从背后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甩在我的脸上。
“这是你亲手给我织的吗?”我两眼发光地将围巾裹好脖子。
“不是,给狗织的。”
“......”
“现在去哪?”
“想看海吗?”我冲她一笑。
她像看任性的孩子一样看着我的脸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没事吧,这哪儿有海?”
我“嘻嘻”一笑,没回答。
她的城市怎么可能有海,刚刚在飞机上我仔细看了看地图,附近正好有一个江滩。
江边的风很大,清寒站在黑夜里张开双臂,黑色的头发在风中猎猎飞扬,她不时抬起手将飞舞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
她回过头冲我一笑,冲我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无所不能!”
我紧挨着她,心想:“是你,让我变得无所不能。“
她双手撑在栏杆上,边喊边笑。
我望着她笑弯了的眼睛,里面的蚊虫好像全飞不见了,琥珀般的眼睛发着光。
我转向江面,大喊:“清寒——我可以娶你吗?”干涩的陆风将我的声音远远地吹去江的尽头。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她偏过头向我大声喊,笑靥如花。
“我说你上大学有男朋友了吗——”我向江的尽头拼命地喊。
“没有——”清寒也向江的尽头拼命地喊。
我点燃一根烟,燃尽的灰掉落入翻涌的江水,消失不见。
我闭上眼,心里有说不清的悲哀。
那天晚上直到凌晨三点我才送她回去,然后我坐着飞机回到了干冷的北方。
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我们两个人都光荣地得了重感冒。
她说全怪我,以后再也不和我半夜出来了。而我在医院一边打点滴一边喜滋滋地听她抱怨。
还有,她家狗的围巾没有拿回去。
我爱清寒,没有理由的爱她。
大学四年,我和她总共也没有见过几面。
常常在她的校门口匆匆地见上一面,我会感叹一句“啊呀,你的头发又长了”“啊呀,你怎么又把头发剪掉了”类似的废话。
而很多时候,我连她的毛都没碰到,她就和我挥手拜拜去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