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景山公寓,是李金金父母的住处,现场门口已经被围观群众包围,郭巴一行人来到时,附近的派出所民警也正好赶到,民警正在现场维持秩序,疏散着群众。
警戒线设置得很远,因为警戒线以内,已经是血迹斑驳的场面,这条“血路”,是从屋内引流出来的,也并不难判断出,这是凶手刻意而为之的。
民警向郭巴介绍,说屋里的玄关内挂了几个人偶,特意叮嘱着大家进入现场后要小心一点。
做好一切防护措施,郭巴一行人进入了屋里。门口的玄关内,吊灯上,吊挂着两个人偶娃娃,一男一女,人偶娃娃的下方还悬挂着一个提线木偶,那木偶的形象,和李金金极为相似,很显然,提线木偶代表了李金金,而另外两个人偶就代表了她的父母。
陆小瞳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辅助痕检组的实习生拍照并提取重要的鉴定物证。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浓烈,直到走到了卧室里,才发现了两具流干了血的尸体,那尸体身上已经是苍蝇满天飞的画面……
梁麦琦戴着口罩,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类似这样的场面,她隔着口罩捂着口鼻,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缓解,可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不知为何,梁麦琦并没有止住那恶心的感觉,她就快吐出来了!为了不破坏现场,她跑到现场外的垃圾桶旁蹲下来……
廖岩扔下了手术刀,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只见梁麦琦在垃圾桶旁一阵干呕。他也蹲下来,轻拍着梁麦琦的背部,并从车上拿来一瓶矿泉水,让梁麦琦喝了两口,他关切地问:“麦琦,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梁麦琦只是点点头,并未作答。
廖岩又问:“要不先回车上吧?别进去了,现场我来处理。”
梁麦琦又喝了一口水后,才摇摇头说:“不用,没事的。我在外面走走就好,顺便观察一下外围,查下监控。”
廖岩点头答应:“也好,那一会我叫小瞳和你一起。”
廖岩说完回到了现场继续看尸体。
“麦琦她……没事吧?”郭巴问廖岩。
“没事,可能是受不了这种场面吧!”廖岩解释道,“毕竟是心理专家,别人的感受永远比命还重要。”
(二)
梁麦琦离开现场,往物业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刚踏进门口时,她看见校区旁边有一间便利药店,梁麦琦收回了脚站定住,皱眉迟疑了一会,才纠结着去药店里,买了一些药和一支测孕棒。
梁麦琦今天总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出了那么多次现场,尸体的恶心面相她也见过很多,经历过两次人肉炸弹,人体爆裂的那一瞬间,可比这次的画面更为恐怖得多,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反应,她算了算例假日期,难道刚才的恶心反应,是孕吐?
梁麦琦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计算着,一边放慢脚步往回走着。
“姐!”陆小瞳来调取监控,看见梁麦琦时突然喊住她。
梁麦琦迅速收起手中的东西,朝着陆小瞳走去。或许,在没完全确定结果前,她暂时不想让所有人知道,这其中也包括廖岩。
“姐,你去哪了呀?”陆小瞳诧异地问。
“我……去买了点药。”梁麦琦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应着,“这两天,肠胃有点不舒服。没事,不用担心。”
“噢……好吧。”陆小瞳也简单一句带过,没再追问。她很清楚,梁麦琦从来不会在工作场合谈及自己的私事。
陆小瞳向保安大叔出示警官证后,便开始调取监控录像查看。录像中,有一个戴口罩的陌生男子从犯罪现场的屋里走了出来。然后脱下了口罩,刻意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那男子,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由于监控录像像素太模糊,看不清人脸。
陆小瞳指着监控录像质问保安大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也太疏于管理了吧?兰海现在也不是雾霾天气,根本没必要戴口罩出门,这么打扮的人,你们也能放进来?”
那保安大叔立刻慌了,一时无法解释原因,他只好老实交代:“这……进来小区的人都是用门禁卡的,哎呀监控你们也看见了,进门时没有戴口罩的人吧?至于门禁卡,或许是业主自己借给亲戚朋友的也说不定呐,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分辨嘛!”
“那最近两天有没有外人要求你开门进去的?”梁麦琦再问。
保安大叔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两人,继续解释着:“外来人我们都要求登记的,都在这了。”
陆小瞳接了过来并说:“这些监控录像我要拷贝一份带走,还有这名册我也要带走!”
“只要你们有需要,就拿去吧!”保安大叔立刻应允道。
两人只好一无所获地离开。离开前,梁麦琦又回头补问了一句:“大叔,您今天是临时替班的吧?”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能预知未来?”大叔反问。
梁麦琦笑笑,没再理会,转头离开了。
(三)
返回的路上,梁麦琦又继续和陆小瞳讨论着:“也别指望这大叔和监控了,我估计凶手的作案时间就是凌晨。既然是凌晨嘛,有几个守卫不打盹的?”
“哎,也是哈,”陆小瞳也感叹着表示,“姐,你说视频里的凶手,和周毅小区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会不会是同一个啊?这小区物业水平也太差了,那叫什么像素嘛!”
“目前来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梁麦琦说。
两人讨论着,正碰到廖岩他们从现场出来。
陆小瞳有些懵:“你们弄完啦?今天这么快啊?”
“基本完了,痕检组还在取证。”廖岩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前的警戒线,又拿出一个U盘递给陆小瞳,“这是死者兜里找到的,先打开看看吧。”
几人来到小区的一个休息区角落里坐下,陆小瞳将U盘插上,还没来得及操作,电脑就开始自主运转起来。她被吓得惊呼:“诶诶?怎,怎么回事啊?我都还没开始操作……”她把键盘乱按了一通,电脑还是不听使唤。
“这U盘该不会是有病毒吧?”郭巴猜测着。
“怎么可能!”陆小瞳猛拍着胸脯否定着,“我是谁啊!我的电脑会中毒吗?”
“我这不也是担心嘛……”郭巴不屑地说。
“哎,别闹了,出来了!”梁麦琦打断道,“你们快过来看。”
几人凑过来看时,只见屏幕上断断续续地出现一行清晰的文字:放了小朵,放过赵云,否则你将会看到下一具尸体!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些尸体将塞满你的停尸间!
“刚才看监控,发现了这个人,”梁麦琦拿出手机播放视频给大家看,“只是他们设备太差,看不清人脸。”
廖岩看到视频中那模糊的人脸,他注意到,人脸有些偏红,很快廖岩就判断出:“今天一直是阴天,所以这人脸不是晒红的,是本身就是这么红,是他的排异反应。”
“这凶手是真够苍狂的,”郭巴看完后紧握拳头怒吼,“如果就是他伤了子楠,那我绝对饶不了他!”
“可,可是,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听他的,把小朵放了呀!”陆小瞳严肃表示,“而且他还要我们放过赵云,这不等于是间接地告诉我们,我们案子的嫌疑人,就是赵云吗?”
“小瞳,赵云最近两天的行踪,能查到吗?”廖岩突然问起。
“我看看。稍等一下,因为是技侦部门在负责,最近我也没怎么跟进。”陆小瞳应着,迅速查找起来,她又接着问,“廖岩,你是想知道,赵云在李金金父母的死亡时间段内,在做什么吧?”
廖岩解释道:“我得确定他只是针对我,而不是在挑衅警方。”
“原来是这样,”陆小瞳说,“挑衅嘛,赵云倒是没有,而且他也没必要。挑衅警方的人,应该就是现在在威胁我们的人,也就是我们系列案的隐藏凶手。”
陆小瞳说完,抬头望着郭巴,郭巴一脸的茫然。她还是略带玩笑的语气,关切地问:“喂,郭大队长,干嘛板着个脸呢?谁又惹你了?”
郭巴一副慵懒的语气说:“没人惹我!咱们贾局长这不又来催了,命令咱们赶紧破案呗!”
“又限期,这次限多久呀?”陆小瞳问。
“就一周呗,”郭巴继续答,“还给我玩了个文字游戏,周末除外,那不就等于是只有五天了嘛!我发现啊,咱们队长是越来越精明了,哎!这队长不好当,我真是压力山大呀!总算是明白当年我们贾队长的处境了。”
郭巴正一筹莫展时,终于,一个好消息从电话中传来,来自医院的通知,蒋子楠醒了!
“什么?子楠醒了?”贾丁接到郭巴电话时,在局里喊叫的声音都足以惊动整栋警局大楼了。
郭巴和贾丁通完电话后,几个人也出发前往了医院去看望蒋子楠了。
而在一路上,廖岩和梁麦琦并排坐在警车的后排座上,两人都各有所思。
(四)
廖岩一直沉默着,并没有注意到梁麦琦的另一层内心所想。凶手用U盘给他传递着死亡威胁信息,他心里,似乎在酝酿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
梁麦琦只在一旁默默看着廖岩,撇嘴轻轻一笑带过后,便看向了车窗外。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已经一团乱麻,玄关里的人偶,是凶手精心设计的现场,凶手一直在引导着他们来抓自己。而另一方面,梁麦琦会时而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在想,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新增了一个小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