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各家各户都聚集在家中,享受着丰盛的年夜饭,感受着家的温暖。兰海市区的夜空,此起彼伏的烟花在争奇斗艳,五颜六色的大球重叠在一起,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成了光的海洋,这欢腾的气氛,浓重的年味,将暂未消散的寒气给驱散开了。
七人组聚集在贾丁家中,陆小瞳和黑子,与郭巴、蒋子楠又开始了愉快的开黑之旅,一会王者荣耀,一会吃鸡的,玩得不亦乐乎,这也是梁麦琦和黑子加入重案组的队伍以来,七人组首次聚在一起过的年。这一年里,梁麦琦和陆小瞳都收获了各自的爱情,梁麦琦也正式成为了廖岩的未婚妻。七人组在一起相处,气氛变得越来越和谐且友好。
Michael·Cooper公寓的家中,梁麦琦的妈妈静静地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着一年一度的春晚,就在刚刚,她和梁麦琦用微信通话,送去了一阵寒暄和祝福。所不同的是,这一年里,老Michael过世了,家中仅剩下她和老Michael的儿子Carl,看上去冷清了许多,为了让梁麦琦没有后顾之忧,也鉴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她选择回到英国,唯一让她挂念的,就只有梁麦琦这一个至亲了。
“廖岩,你手臂上的那道疤痕……还是很明显呐。”贾丁看到廖岩手臂上的疤痕后,问道。那道疤痕,是一年前,为了抓住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自己朋友的肖云峰,而受的伤。
“我知道,队长。”廖岩反应迅速,他知道贾丁想的是什么,“等春节假期结束了,我会去处理的。”廖岩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作为公职人员,身上是不能有任何文身以及太明显的疤痕的,必须在广大的人民群众面前保持良好的警察形象。
“额不是……”贾丁被廖岩的话怔住了,为了掩饰尴尬,贾丁迅速转移了话题,“诶?你们有没有发现,廖岩都开始研究心理学了,而且学的还挺快。麦琦,是不是你教他的?”
梁麦琦闷笑不语,倒是陆小瞳挺兴奋的。
“队长呀,你这不废话么。”陆小瞳一边忙着打游戏,一边还不忘调侃贾丁,“我姐和廖岩,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呀师傅!廖岩和麦琦在一起,是可以互补的。”郭巴也插嘴道,“哎,师傅,你和师娘不也是互补的嘛,你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哈哈!”贾丁的妻子杨晓霜也终于忍不住笑了,“郭巴今天这小嘴甜的,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蜂蜜了。”
“嘿嘿,郭巴从来不吃甜食。”蒋子楠也笑场了,“我俩这柠檬味的狗粮都还没吃完呢,你看看这一对一对的。”
“麦琦,你妈妈还好吗?”杨晓霜转向梁麦琦问道。
“她很好,谢谢嫂子关心。”梁麦琦回答着,“来这之前,我们刚刚通过话,等过两天,我也准备去英国看看我妈妈和哥哥。”
“对了,廖岩……”贾丁似乎要说正事了,又好像在试探,“你师傅赵元景的遗体,准备在节后下葬,由于,他之前的失误造成了一桩冤案,为了不扩大影响,葬礼是准备从简办的。”
“我知道,队长,其实简办也好,我师傅这人,本来也不喜欢形式主义。死者为大,他虽然有失误,但总归是功大于过的,他对咱们办的各种大案要案都做出了很大贡献,你们没有对他全盘否定,这就已经足够了。”廖岩淡定地点了点头,对于赵元景的死,他感到很遗憾,也很困惑,但有了梁麦琦的开导,他也很快地走出阴霾了。
“那行吧!”贾丁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梁麦琦后,又继续试探着说,“等葬礼结束,准你们几天假,陪着麦琦,去英国看看你未来的岳母大人吧,哈哈哈!至于局里嘛,放心吧,还有魏然在,你这个小徒弟,现在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小法医了。”贾丁似乎又开始他的“贾氏神助攻”了,但梁麦琦也早就习惯了,她在一旁抿着双唇偷笑着。
“哎!子楠,你看看,你看看,”郭巴正玩游戏玩得开心,突然间唉声叹气地说,“咱队长对谁都好,动不动就给假期。就我俩单身狗命不好,这大过年的还得轮流值班。”
“哎呀,郭巴!你俩,那不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陆小瞳故意抬高声调说着,还强调着“天造地设”四个字。
“啊哈哈哈哈……”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二)
愉快的春节假期很快结束了,春节期间,兰海各地都非常热闹,但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严重的犯罪事件,有的只是小吵小闹、打架斗殴、交通肇事逃逸等脉络清晰、线索也很明确的简单案件,依旧在岗执勤的贾丁、郭巴和蒋子楠也显得格外轻松。
本着低调、减少开支的原则,在征得赵元景的家属同意之后,廖岩的职业生涯导师赵元景的葬礼,在春节假期结束后如期举行了。葬礼之上,出现了一个让廖岩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在兰海市人民医院普外科实习期间结识的,恩师赵元景的儿子,同时也是廖岩的师兄,单名一个云字,赵云。世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赵云的父亲赵元景,后来竟成了自己法医职业生涯的导师。
刑警队的警员们,在刘局长的带领下,都纷纷来给赵元景送行,仪式过后,又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了。贾丁带领的七人组,除了廖岩和梁麦琦留下以外,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与师兄赵云多年未见,廖岩当然也不免去寒暄了几句。
“赵云,好久不见。”廖岩怀着愧疚的情绪,首先打破了僵局,他问赵云,“上次有点事,去家里找师傅,但是没见你在,是因为医院里很忙吧?”
“对。那段时间,我是连夜做了好几台大手术,很累,所以我都一直住在医院宿舍,几乎都没有回过家。”赵云心情很沉重,他叹了口气后,接着又说,“一直到你们局里的同志来医院里找我,我才知道我父亲出事了。”
“赵云,很抱歉,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告诉你这件事,”廖岩安慰着赵云说,“按照局里的规定,我是必须回避的,不能和你有任何接触。好在,害死恩师的真凶,我已经抓住了,离宣判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我知道,廖岩。其实你也尽力了。”赵云拍了拍廖岩的肩膀说,“只是,我还没法去习惯我父亲的离开。”
“赵云,节哀……”廖岩叹气着说。随后他上前拥抱了赵云,赵云也立刻做出了回应,拥抱致意廖岩。他看到了廖岩身后的久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梁麦琦,于是他马上把画风回转,松开廖岩的怀抱,问道:“廖岩,这位就是?”
廖岩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转过身看着梁麦琦,并解释着:“噢,都忘记给你介绍了,她是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学顾问,我的未婚妻,梁麦琦。”
梁麦琦抿嘴笑笑,礼貌地伸出手示意和赵云握握手,并且答道:“你好,赵云。幸会。”
赵云也伸出手和梁麦琦轻碰了一下,并恭敬地说了一句:“你好,梁女士。”说完,他便立即将手缩了回去,并将眼光从梁麦琦身上迅速移开了。因为梁麦琦那锐利的职业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赵云在小时候也曾经看过心理医生,他永远不会忘记心理医生那种能够洞穿一切的眼神。
梁麦琦也确实是职业病犯了,她一直在剖析着赵云,刚才和赵云握手时,她就感觉到赵云的手抖得很厉害,那种抖动,是一种很明显的惧怕自己的抖动,而且大多数人握手时是用右手,赵云却用的是左手,这有些不符合常理。赵云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黄皮肤青年,内穿一件白色T恤,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高大俊朗,五官很清秀,一双纤细修长的手,那是典型的外科手术医生的手。
“额,那个……廖岩,医院还有事,我得先回去了。”赵云没话找话地说着,他想赶快离开这个严肃又显得有些凄凉的地方。
“那好,我们也得回局里了。那就……改天再聚吧!”廖岩顺着赵云的意思应答着。随后,三人一起离开殡仪馆。
(三)
回警局的途中,也许是因为路线相同,赵云的车在前面“带路”,廖岩的车就紧紧跟随在他后边,但途中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前面“带路”的赵云突然踩了一脚急刹车,让紧跟其后的廖岩措手不及,廖岩也跟着他急刹车,差点出了追尾事故,坐在副驾驶上的梁麦琦都差点磕到了头。好在这一带并非闹市区,一路上的车很少,并没有发生严重的连撞事故。
“麦琦,你没事吧?”廖岩顾不上自己突然的一阵眩晕,连忙将一旁的梁麦琦扶正后,关切地问着。
“没,没事……”梁麦琦紧闭双眼,一只手捂着额头,她也是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但很快恢复了,“你快去看看赵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廖岩说完,按下了车辆的双闪灯,然后两人一起神同步地解开安全带,又一起打开各自的车门下了车。或许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连个人习惯都会慢慢同步。
“赵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廖岩连忙跑上前去问道。而梁麦琦就紧跟在廖岩身后,赵云的车窗玻璃是一直敞开着的。
赵云却显出一脸异常的平静,就像是心梗突然发作了一样,整个画面看起来是静止不动的,但也只有梁麦琦能看出来赵云脸上的微表情,赵云在这一刻,是极度恐慌与焦虑不安的。他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液,说:“我妈!医院来电话,说我妈,刚才心率不稳定,被紧急手术,而且下了病危通知书……”
“什么?师母她……”廖岩被这个回答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也只有这一刻廖岩才注意到,参加今天师傅葬礼的人,缺了一个,就是恩师的妻子,廖岩的师母。自从恩师赵元景死后,师母就一病不起,所有这一切,廖岩都因为局里繁忙的工作竟而忘得一干二净了。
梁麦琦见状,立刻上前解围说道:“廖岩,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对,赶快先去看看再说。我开警灯在你前面带路,这样会更快一点。”廖岩点点头说。赵云也轻轻点着头表示肯定,随后两辆车又朝着市医院的方向扬长而去了。
廖岩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利用警车优先特权,以最快速度到达医院。警察在执行紧急任务时,过往车辆是必须要让行的。而这次,廖岩并不是在执行紧急任务,他这样利用特权是违规的,但他已经顾不得违不违规了。
这让梁麦琦心里很是担心,廖岩这样做会被贾丁处分的。廖岩为了查案,为了营救被绑架的自己,已经多次擅自行动。可是现在,梁麦琦是无法阻止廖岩的。
廖岩果断开起了警灯,并开启了双闪,一路猛踩油门,喇叭声不断,超速穿梭于城市的快速车道之间,只是没有拉响警笛声。副驾驶座位上的梁麦琦,为了尽量不去影响廖岩的情绪,而将目光刻意地移到了车窗外的后视镜中,只是一只手还轻轻抓着廖岩那只搭在换挡杆上的手,廖岩冒着可能被处分的风险,但梁麦琦是默许廖岩这么做的。梁麦琦此时似乎更担心跟在其后的赵云,此刻赵云会是怎样的心情?尽管她与赵云只是初次见面,而赵云也并不是她在乎的人。
副驾驶的后视镜中,赵云车的身影几乎被挡住看不见,这反而激起了梁麦琦的好奇心,为什么赵云开车总是习惯性地偏左?难道这只是一种因人而异的驾驶习惯吗?还是,赵云在逃避着什么?她回想着刚才,和赵云握手时的瞬间,赵云伸出的手,也的确是左手!没错,梁麦琦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