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对于这个囚臣的处境早有预期,但真的见到他的惨状她还是心里一颤。
他是很清瘦的,薄的像是一张纸。
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来这儿以后受苦导致的。
他头发散在身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微微闭着眼。
脸色苍白,睫毛颤动个不停,看起来楚楚可怜。
听雨…江公子?
纵然是不了解他身世的人,见了他这副样子也会心生怜惜。
听雨江公子?
对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叫喊,欲回头看,却无力的闷哼了一声。
江汝成…你…
他睁开眼,清秀的眼,眸子却很空洞。
江汝成…别过来…
他的声音有点哑,似乎是生了病。
听雨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听雨你病了?
我感到了一丝手足无措。
这里能被拿走的东西几乎都被抢走了,只留下几张空空的架子。
似乎是终于觉得我不是吃人的妖怪,他终于没那么戒备了。
他喝了几口听雨找来的水,终于开口说话了。
江汝成…嗯。
听雨您是江公子吗?
江汝成…是。
江汝成一阶下囚臣罢了,不必称公子了。
他眉眼间几分嘲弄几分苦涩略过。
听雨发烧了?还是风寒?屋里没有别的东西吗…
他略略的愣了一下,随后答。
江汝成淋了…连夜的雨,我从小身子骨薄,容易生病。
他有些无奈的苦笑。
江汝成大抵…应该是风寒吧。
听雨你看起来…病的很重。
江汝成…只是小病,不碍事。
江汝成我自小总生病的,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身子骨撑不住,再加上别处的丫鬟太监来呼来喝去,一来二去…病了也不意外。
他这幅样子,真不像是前朝的权臣。
那么单薄的身子,竟能撑得起惊世的才学?
仿佛一场秋雨就会把那张纸一样薄的身子骨压碎。
倒像以前被娘娘抛弃在宫里的猫儿。
听雨…你这,就这么病下去,多灵光的脑子也得烧坏了啊。
江汝成…我试过找医生的,没用。
江汝成任凭生前是多显贵的人,一纸谪令后,有谁会念及旧情?
…他说话一股书生气,仿佛就是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小少爷。
我突然有点好奇,他得势是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壮着胆子摸了一下,他的外衣似乎还没干,额头很烫。
乱七八糟穿着的衣服,脏与湿兼具,真是没法看。
瞎了这一副清秀的面容。
听雨…你是得有多不会照顾自己啊。
听雨好端端的衣服扯成这样…
他任由着听雨边埋怨边帮他把衣襟重新系好。
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乖巧。
她半跪在他身前,一个踉跄栽倒,他吓得急忙一把把她抓住。
两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跌坐在一起。
听雨的衣裳宽敞,一折腾低头一看才发现春光乍泄。
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一眼,他自觉的别过脸去。
听雨我的清白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江汝成……
江汝成你下次小心点啊。
听雨你还指望有下次?!
听雨气鼓鼓的站起来,双手环胸,盯着乱七八糟的屋子。
以及手足无措的男人。
听雨我…我要不是看你笨的要死还病的要散架了!才不会去动手帮你!
江汝成看了一眼自己平平整整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旁边气鼓鼓的听雨。
忍不住被逗笑了。
江汝成罢了,我也尚未迎娶,扯平了。
听雨扯平个头喂!明明是我亏!
江汝成…你自己要动手的。
听雨…因为你笨死啦!
江汝成我从小又没见过这样子的衣服…
从小天才到大的江汝成忍不住辩解。
让他策论作文,谋篇布局丝毫不在话下,但真是论烟火市井的生活,他确实一窍不通。
听雨………
听雨你不说,我都忘了您是江家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