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井晨也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顾征看到井棠跳下去时就动了，接着看到井晨下去时，他跑的更快了，刚刚他在远一点的地方。

“井晨！”顾征什么都不管了，跟着井晨一起跳进了河里。

轰隆一声，水面炸出一大片水花，下坠时的惯性让井晨胸口一疼。

井晨第一次觉得河水这么冷，冷到刺骨，在水里，他睁着眼睛，但在水里看东西很模糊，他看不见，看到一道白影，他想伸手去抓，没抓住……井晨会游泳，但肺活量不够，但他还是憋着气努力往下，试图抓住那团白影。

还没抓住，他胸口炸裂一般的疼，憋气太久，快要窒息了，井晨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要死了吗？小棠，那就哥陪你一起吧，对不起。

最后又模糊的想起了顾征。

在他接着往下沉时，一股巨大的力抓住了他，把他往上拉。

水太深了，过了一会，顾征才带着井晨浮出水面。

“咳咳咳……”井晨还有一口气，他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口鼻开始往外淌血，耳边一阵嗡鸣。

顾征也在大口喘气，看了井晨一眼，把他搂在怀里，他游泳比较专业，至少是学了几年，正规教练教的，比井晨无师自通要强多了，但肺活量也是差点跟不上。

井晨已经没力气了，浑身绵软，靠在顾征旁边，任由顾征带着他游。

公园旁的浅滩看起来很远，只有上面那架桥下面的桥墩是离水的，湍急的水让顾征游起来很吃力。

等游到桥墩上，顾征也早已力竭，他一只手抓在了高一点的平台上，但使不上力，抓不住。

顾征用力抓着，本来就没力气，还只能用一只手，他怕他要是放开了井晨，井晨会飘走。

顾征咬着牙，把怀里的井晨往上推，井晨没动。

“井晨……你，咳……快上去。”顾征用嘶哑的声音对搂在怀里的井晨轻声说着。

井晨轻声喘着气，有气无力的说到：“别救我了……”

“你……”顾征没办法，只能先放开井晨，自己往下潜，借力从水里推着井晨的腰，把他往上推，试了几次，井晨终于被他推了上去，平台上锋利的边缘在井晨的手上划下了血痕。

顾征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浮上来一次后，慢慢沉了下去。他没有后悔，看着岸上的井晨，他只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趴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的井晨忽然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拉住了顾征的手，他也没力气了，在水中的长时间憋气让他胸口疼的没力气，他这样趴着，抓住顾征的手牢牢不放，用力把顾征拉上水面。

井晨咬着牙，表情已经扭曲，憋的青紫的脸上血迹在刚刚已经被水冲干净了，在这时又有血从鼻腔流出来，嘴里也是一阵腥甜。

他一只手用力拉着顾征，另一只手顶住台面，往后退。

井晨的腹部也被边缘划出了一道浅口，他脖子和手上青筋暴起，发出吃力的呜咽，井晨不敢开口呼吸，因为一张开嘴，嘴里的血会像鼻血一样淌下来。

他说不出话，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不知不觉的打湿了他苍白的脸。

顾征无力的看着他，真的很想用力自己上去，但是做不到。

不知道拉了多久，顾征已经可以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到边缘了。

井晨松了口气，无力的趴下去，嘴里的血咽不下去，吐了出来，呼吸有点困难，顾征也艰难的往上爬，看到井晨吐出血之后，心里一阵刺痛。

井晨调整好呼吸后，又艰难的挪过去拉他。

他伸出双手，顾征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抓稳之后，另外一只手再抓上去。

终于上来了，顾征坐在一旁无力的喘气，眼睛时刻看着一旁的井晨。

井晨连坐都坐不起来了，他伏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了。

紧绷的神经放下来后，井晨趴着呼吸都有些难受，他又剧烈咳嗽起来。

顾征听到声音后，艰难的挪过来，把井晨搂在怀里，看到井晨咳出来的是血，心疼无比，可井晨还在咳嗽，他轻轻的摸着井晨的背顺气。

井晨终于停止了咳嗽，他软绵绵的靠着顾征，头靠在他的锁骨上，脸上的血不小心沾到了顾征身上，他想去帮顾征擦干净，但是他已经动不了了。

“没事了……”顾征轻轻地拍了拍井晨的肩，有气无力的重复：“没事了。”

井晨悄无声息的哭了起来，眼泪流到了顾征的锁骨上。

顾征感觉到了，他艰难的偏过头看，井晨下半张脸全是血，加上眼泪，整张脸都花了，顾征轻轻的帮他擦着，结果越擦越脏，井晨的眼泪也停不下来，他哭的撕心裂肺，可他还是控制住了没哭出声。

顾征干脆也不擦了，他偏过头，把额头抵在井晨的额头上。

已经是黄昏了，晚霞很美，但顾征已经没有任何心情看了，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他很少会有别的情绪，但是这次他很心痛，很难过，他抱紧了怀中泣不成声的井晨，脸颊也划过了泪痕。

他以为这样会让井晨开心，他以为只要看得紧，井棠不会出什么事了……

可这只是他以为，井晨身上的血腥味很大，他心疼极了，可是井晨心里的伤好不了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井晨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完完全全的靠在顾征身上，睡过去了。

顾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他用力的抱着井晨，井晨凉的可怕，抱着他……

他想带着井晨走到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但是根本站不起来，他只剩下了抱住井晨的力气。

可是……井棠回不来了，顾征跟着跳下来后只碰到了井晨，井棠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顾征看了看怀中睡过去的井晨，看着他苍白的、带着血污/的脸。

这时，顾征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他朝着声音看去，远远的有警灯在闪，他呼了口气。

顾征又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他还是没有伸手去抹的力气，只好硬生生的憋回去。

公园监控不少，发现他们是迟早的事。

但是顾征觉得这个等待时间好漫长，井晨浑身都很凉，只有微弱的呼吸。

似乎是有警察发现他们了，一束光照了过来，很刺眼，顾征艰难的转过了头，又随手为井晨挡住了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