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过了

“停停停停，错辈了。”慕乡一巴掌拍过去。

“没事，小离子，咱不理他，我就喜欢听你叫我阿晓哥。”王晓一偏头，躲过了那一巴掌，幽幽地又来了这么一句。

“阿晓……”夜归还没叫出来，就看见自己师尊瞪了过来，那眼神分明就是你敢叫一声试试，于是，“哥”字被夜归生生地吞了进去，“……叔。”

王晓一脚朝慕乡踹了回去：“又没让他叫你哥。”

“二哥，他叫夜归。”慕乡脸色沉了沉。

“可东墨需要他……”王晓想要反驳。

“你怎么没问问他自己的意愿？再这么闹下去，他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周渊他不会坐视不管的！”慕乡有些恼了。

“可是慕阁能保他一世平安，不是吗？”

“若是我真能保他一世平安，他又何必叫夜归。”

再没人说话，就这么耗着，屋子里静悄悄地，烛光摇了摇，就这么熄灭了。

“师尊，我选过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师兄他问过我，问我是要当皇子还是将军之子。我选过了，所以留在东墨皇宫里的字，是墨离。”

王晓没说话，他知道，最了解夜归的只可能是他的师尊和师兄，他现在没资格插话。

“可是，选项里根本没有你真正想过的生活……”慕乡的声音稍稍有些颤抖。

“师兄说，一个人是没办法选择他的出身的，所以，师尊，我选过了。”夜归起身，重新把蜡烛点亮了。

“小离子，可是你知道你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吗？”王晓开口了，“它会带来战争，会带来无数人的死亡，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选择它吗？”

夜归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阿晓哥，难道我还有的选吗？”

“别叫他阿晓哥，真的错辈了。”慕乡真的服气极了。

“如果还有的选，你会怎么办？”王晓的酒劲早已过去了，只留下无限的理智和决绝。

“我都不想选。”

王晓起身，抱起酒坛，把酒坛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好啊，你阿晓哥不会让你没的选。”

说罢，转身就走。

慕乡一惊，起身想要拉住王晓，却是只抓住了王晓的袖子：“二哥，你干什么。”

王晓广袖一挥，慕乡抓住的那片衣服就被刀割了下来：“小九，二哥心愿已了，该下去了。谢谢你，酒很好。”

“师尊。”夜归扯扯慕乡的手，“阿晓哥干嘛去了？”

慕乡看看旁边的孩子，苦笑道：“你阿晓哥去给你铺路了，保你一世平安。”

“那阿晓哥他以后还会来吗？”

“不会来了，他心愿已了。”

酒坛还摆在桌子上，酒碗还放在酒坛边，袖角还抓在手里，月亮还定在天际。熔化的石蜡顺着蜡烛缓缓流下，却又凝固在灯台。

悲欢离合像极了阴晴圆缺。

这次是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拉着夜归走出主阁，逍晚和南泽都回去休息了。夜早已深透，一轮弯月就凝固在夜色中，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