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一个只会对女人发火的男人,真是窝囊废。
与其说他在自言自语,倒不如说是在另有所指。
黎北辰何振,你犯不着这样阴阳怪气来讽刺我!
何振你连我们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却是我的爸爸。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孩子就是个祸害?没错,何洛洛不该把我生下来,我不想要的,是你的血!
黎北辰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是你。
黎北辰如果你的父母死了,死在你最爱的人的父亲手里。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比我现在有骨气!
何振也好啊,那你这意思就是跟她势不两立吗,但我永远都只会站在何洛洛那一边的,无条件。
黎北辰狠狠震了震,
黎北辰你不怕这些话被你妈妈听到?
何洛洛正站在他们前面,刚才何振那么激动,她竟然连头也没回一下。
何振笑得那么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那样血淋淋。
何振一个聋子怎么可能听得到别人说话呢?
怪不得,怪不得别人跟她说话时,她都要面对着那个人。他也忍不住想起,好多次,他将她按在身下,在她的耳边,带着浓重的恨意低喃,她毫无反应。
他以为,她是瞧不上他,对他不屑一顾,不愿意理会他。
现在,他恍然明白,只怕,她的耳朵,是听不到的。
黎北辰怎,怎么可能……
何振你也猜到了吧!这不是很好吗,她作恶多端,不是活该这样吗?
何振,没再理他。眼神却慢慢地飘远。
别人要将锋利的刀子扎进何洛洛的耳中。是冰荧,她拼命拦下了扎向她耳朵的刀子。这依旧不是结束,冰荧和何洛洛被好多人拳打脚踢,他们所有的恶意,都释放在了何洛洛的耳朵上。
她的耳朵,被打得鲜血横流,那些人,依旧不愿意住手。
而冰荧,那双被接上不久的手,再次被打断。从此,她的手,再也使不出来任何力气。
正想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冰荧的命保住了。
但是她一直没有醒来。
医生说,冰荧没有任何求生意识,这是她自己不想醒来。
她的身体,是活的,但是她的心,死了。
夜色渐深,幽夜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不停地跟冰荧说话。
幽夜冰荧,你喜欢我上次求婚吗?等你醒来我再给你准备一次求婚好不好,不过这一次,我会带你去一个容许放烟花的地方。
幽夜你说过你喜欢吃甜食,我发现你们家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等你睡醒了,我们一起去吃甜品好不好?
幽夜等你醒来了,我带你去好好玩玩,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你说过,你以后的梦想是在海边开一家民宿。这是从哪儿来的灵感来着,好像是一本小说中吧。
安冷耀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冰荧。
病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她盖着的,是一尘不染的纯白色被罩,可是她的小脸,比这病房里面的白,还要惨白。
她的脸,看上去那么小那么小,他都不敢过去,触碰她。
他怕,他一不小心碰到她,她便碎了。
冰荧脖子上那些青紫的痕迹,看上去格外的怵目惊心。
今天上午,一开始,他对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鲁,带着浓重的惩罚意味的粗鲁。
她脖子上的痕迹,只是冰山一角,她的身上,痕迹才更不堪入目。
他今天晚上,只想着狠狠地惩罚她,却从没想过,他这样做,对不对。
何洛洛安冷耀,出去!她不会想要看到你!
幽夜安冷耀,别碰冰荧!
林彤滚!安冷耀,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安冷耀固执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抓住冰荧的小手。
她的小手,之前被林彤盖在了被子下面。
天不算凉,被子很厚,但她的小手,却凉得可怕。
也丑得可怕。
安冷耀的视线,如同着了魔一般,胶着在冰荧丑得惨不忍睹的小手上。
她出狱后,其实,他是注意过她手上的伤的。
那个时候,他对她满满的尽是冷嘲热讽。
安冷耀对不起,冰荧,我误会了你,我错信了万倾儿,我不相信你,冰荧,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睁开眼睛,赶快好起来,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
林彤依旧如同看仇人一般盯着安冷耀,她是真的想,直接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把他给轰出去。
但他抓着冰荧的小手,她怕她冲动之下会伤到冰荧,她才硬是压下了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安冷耀冰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彤安冷耀,你给我闭嘴!
安冷耀这么疼痛地忏悔,林彤站在一旁听着,真的没有半分感动的感觉。
她只觉得搞笑与恶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轻贱。
人都被他折腾得快要没了,他这所谓的忏悔,又有什么意义!
林彤安冷耀,我再说一遍,给我出去!别在这里,恶心我的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