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全员弃考，直抵老巢

雾气淡了几分，隐约可以看见熟悉的街道正在消失，房屋变矮，就像有人把一幅城市画像如尘一团，每个线条都在扭曲，色块相融。

他们知道，他们正在从考场抽离，一只脚已经站在了附加题里。

就在这关键一刻，所有变化突然停止。

接着，新旧考场的拉扯陡然变得更为激烈。

于闻脏话直飚，试图减轻这种痛苦。

他喊道：“说好的几秒钟呢我日！这得有一百来年了吧！！我感觉我要裂了！真的要裂了！”

珩希、杨舒和老于的伤口重新崩开，血味在众人鼻端散开。

珩希也很想飚脏话，但实在太痛，只能飚泪。

楚月说：“情况不太对。”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消失的布兰登镇重新回来了，但状况更加诡异。

他们仿佛陷入了某个紊乱的磁场，房屋时有时无，街道一会儿出现在左边，一会儿闪到在右边。路灯滋滋作响，人声忽远忽近。

突然，街道广播的指示灯亮了一下，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能听见吗？』

游惑肌肉一绷，下意识以为系统又来了。

『老大？A？能听见应一声，我不能占用太久！』

秦究抬头：“154？”

『是我，长话短说。切换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检测到了一些异况，我感觉像其他程序，不知道是不是老大跟楚老板的监考官警报器，因为两个异常点。时间紧我来不及细查，切换高程本来就很容易出问题，有一点点闪失都不行。两个其他程序的存在对切换造成了干扰，现在很危险。』

游惑说：“那先中止吧。”

『中止不了。』

游惑：“……”

秦究说：“能排除么？”

『怎么排？把你跟楚老板拆了么？』

秦究：“……”

楚月说：“你直接说能怎么办吧。”

『只有一个办法，把你一起打包除名，直接扔出系统，但是……』

众人：“……”

珩希痛得不行，用最后一点力气吼道：“这他妈难叫办法嘛！？还他妈不快想一个！”

『不然看着你们被撕开？！不是多少时间了，失败的切换多久了会引起整个考场的紊乱，那样更可怕。』

话音刚落，游惑就领会到了什么叫整个考场的紊乱。

闪晃的街道上，那些堆积在地上的镜像，人突然膨胀，就像复活了似的，下一秒又重新爆开，轻飘飘地落回去。

腥热的血四处飞溅，在考场和浓雾中流淌泼洒。

游惑感到手背一热。

他低头看去，不知哪个镜像人到了脚边，血淋了他小半边身子，袖子手背，腰间殷红一片。

也许是冲皮的血腥味太醒脑，游惑突然抬头说：“你刚刚说什么？拖久了会导致考场紊乱？”

『对。』154被坑怕了，说完又立刻问：『你要干什么？？？』

游惑说：“紊乱发 Bug吗？”

『当然啊！』

游惑说：“那就行了。”

『什么？怎么就行了？』

游惑：“竟然 Bug了，名正言顺应该清扫一下。你能不能直接把考场连到双子楼？我们从那边走。”

『……』

『我……』

从语气看来，154可能想爆个粗。

鉴于特殊情况，时间紧急，他又把粗咽了回去。

广播联通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小绿灯熄了。

虽然已经知道剧情，但在终于可以结束疼痛的喜悦中，珩希还是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好办法，我他妈终于可以结束这种折磨了。”

这时，她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正死死地抓着宋凛的手，抓到掌心已经开始发热流汗。

她怕自己把宋凛抓疼，猛得一松开，结果，宋凛一把握了回来。

珩希一愣，她呆呆地看着宋凛，宋凛一句话也没说。

·

五分钟后，监考区双子大楼。

负责看守处罚通道的老人忽然接到一个异常通知，说四楼的监控室出现了数据卡顿的小毛病，他得去看一眼。

老人寻思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考生被送过来，便起身顺着电梯下了楼。

偌大的房间顿时空无一人，信息核验台屏幕暗着，处于待机状态。

西沉的太阳在天边拨开了一片金红，给落地窗镀了一层干净的光膜。

突然，核验台屏幕亮了一下，自动闪出四个字：

核验通过。

落地窗上白光一扫，玻璃瞬间消失，傍晚的风直灌进屋，裹着大片不知从何而来的雾。

氤氲雾气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翻了上来。

他站在高楼的窗沿，居然毫无惧意，甚至还弯腰向窗外伸出手去。

下一刻，另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手，也翻了上来，动作利落又漂亮。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

他们在猎猎风声中站直身体，衣服沾染了大片鲜红，带着一身浓重的血味，落拓不羁。

这个临时制定的planB有一个别名——

珩希勾了勾嘴角：“全员弃考，直抵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