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的手段素来残忍至极,那是一个小小宫女如何能够承受得住的。不过短短两三个时辰,所有该招供的内容便已呈现在养心殿的龙案之上。皇帝看着那些百般曲折、令人发指的手段,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皇帝你说只让她做皇后是不是屈才了?
苏培盛怎敢接这话?此时的他,心里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惹怒圣上。若不是还惦记着主子平日里的威严,他真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唯愿皇帝的目光永远不要落在自己身上才好。
皇帝当然也没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慎刑司呈上的这份口供,字字千钧,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如今摆在眼前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是否要继续追查下去?那宫女所供出的内容,直指江福海与剪秋二人,而这二人皆为皇后最为倚重的心腹。倘若真的深入追查,必然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波,这绝非简单的宫闱小事,恐怕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波及之广、影响之深,难以预料。
皇帝告诉他们,朕要知道一切,朕要知道这么多年朕的枕边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蛇蝎心肠!
慎刑司闻风而动,宫中众人皆如惊弓之鸟,个个谨言慎行,唯恐被这些冷面阎罗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拖入那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景仁宫内,宫人悄然被带走,人也渐次稀少。皇后端坐于大殿之上,耳畔传来外头的动静渐渐归于沉寂。她深知,这一天,终究还是降临了,往昔的权势与尊荣仿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泡影,只余下无尽的孤寂与沉重的压迫感笼罩着她。
宜修来人!
绣夏低着头,步伐轻缓而小心翼翼地踏入殿内,“娘娘……”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忐忑。
宜修人呢?
“剪秋姑姑和江公公都被带走了,绘春姐姐也受了板子,至今还卧床不起……”
皇后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她轻轻拨弄着桌案上的茶盏,指尖在温热的瓷面上滑过,思绪也随之流转。剪秋那般忠心之人自是不会吐露什么,但江福海不同,再过些时日,怕是禁不住拷问便什么都交代了。皇上素来精明,届时定会找她问话。她身为皇后,位高权重,不能仅凭奴才们的口供就轻易定罪。
当皇上一旦认定,她便再无辩驳的余地。太后临终前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唯有竹息姑姑至今仍守在寿康宫中,太后必定为乌拉那拉氏留下了后路,这并非仅仅为了她个人的后位。族中确实难觅能胜任皇后的女子,即便有合适之人,继后的名单里也断不会出现乌拉那拉氏的名字,太后只能竭尽全力保全她的后位。
竹息的手里必定有能保住自己的东西,而她要做的就是在皇上下达圣旨之前,拖住他,太后有自己的人手消息,但是这些人也有因为太后过世而被调走的,竹息接到消息应该没有那么快,所以她只能多拖上一阵子。
至于这能拖多久,终究还是取决于皇上。
……
……
……
皇上很快派人来宣召皇后,苏培盛躬着身子来请,他没多说,相信皇后自己心里也清楚,皇后也不急不缓,整理好妆容好妆容,等着奴婢上前为她整理好衣服,她是皇后,皇后自然不能失礼。
宜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