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年世兰身死的消息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让苏培盛下去了,然后下旨让内务府按着贵妃的礼制操办丧仪,这是她生前想要的,最终也只能成为死后的哀荣了。
这眼看着就是年关,内务府正是忙碌的时候,眼下显然是活人重要一些,这丧仪办的也十分简单,左右皇帝也不会过问,他们便也能糊弄了事。
端妃没了这个劲敌,身子骨也好多了,皇上知道这些年委屈她,这几日赏赐也送的颇多,宫里头拜高踩低的倒也不敢像从前一般轻视她。
可曹琴默身子却越发的不中用,病的恍恍惚惚,偶尔沉睡时,好似能听见温宜的哭声,可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听着。
最终,她在沉睡中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面对襄嫔的离世,皇上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悲痛,仅是淡淡吩咐按照嫔位的规制办理后事。按常理而言,妃嫔逝世后,为示哀荣,通常会追封一级,并隆重举办丧礼。可皇上没有追封不说,连丧仪也办的简单。宫中之人见状,皆心知肚明,襄嫔生前便不得宠,死后显然也没让皇上惦记,甚至连带着她所诞下的温宜公主也受了冷待。
皇上心知温宜年幼体弱,需得悉心照料。思来想去,端妃与敬嫔皆为合适人选,却一时难决究竟由谁来更为妥帖。
敬嫔也是宫里的老人,多年受了不少年世兰的气,该补偿一二的,可端妃当年被年世兰灌了红花,再无法孕育子嗣,这些年来又缠绵病榻,屡受年氏的欺辱,说到底实在是委屈她。
皇上想着,端妃年岁已高,且身体素来欠佳,这孩子无疑将成为她莫大的慰藉。于是,一道圣旨颁下,诏令端妃抚养温宜公主,直至公主出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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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虽已严惩年羹尧,但对于其党羽依旧恨之入骨。鄂敏对此心知肚明,于是特意将从年府收缴来的一本诗集呈上,恭敬地置于御案之前。
皇帝这书里对年羹尧极尽奉承之辞,甚至称年羹尧是宇宙第一伟人,那朕赐死了年羹尧,岂不是杀戮了天下至伟之人吗?
鄂敏见有机可乘,便将那些对皇帝不敬之辞逐一陈明。闻言,龙颜大怒,当即降旨将汪景祺处以极刑,首级悬于菜市口,昭示众人,且规定十年之内不得取下;其家眷,女眷沦为披甲人之奴,男丁则被流放至宁古塔;更甚者,汪氏一族中所有朝中官员一律革职查办,不留余地。
甄远道虽然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仔细想来却仍旧不寒而栗,鄂敏看出端倪,特意在散朝后故意问他,是否对皇帝的判决有些不满,甄远道赶紧制止,这种话说了,只怕他就是下一个汪景祺。
看他不上当,鄂敏倒也没失望,只是告诉他棋盘街最近来了一批古董字画,甄远道向来喜欢这些,赶忙不迭的就往棋盘街赶去,却未曾看见,鄂敏在他身后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