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

我不习惯，把自己描述成为一个值得所有人可怜的悲惨人物

虽然事实如此

记得多年前一个街头访谈节目

记者很刁钻古怪

举着麦克风，采访了位躺在街边草席上的乞丐

不知道他用意的何在

他的一番话，别出心裁

总归是对自己的生活现状表示满意

有人笑他又疯又傻

可谁也没有他那种心境

人都是群居动物

以个体为单位，逐层递进

家庭无疑是维系社会关系最小的环节

可你完全脱了节

懒得去做那些表面功夫

谁也不会在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身上花功夫

除非有利可图

不是你功利

一直以来，你感受到的便是如此

坐上灿烈的车

两人都没有试图打破这种平静

脑子一片混沌

这一切似乎太不真实

你很难想到

刚才还在颠沛流离，和一群人周旋，下一秒就坐上了他的副驾

真是疯了

电台节目里，放着谁为谁点的情歌

无心在意

有段时间，你常常被极度的精神折磨，整个人病殃殃的

如同死了一般

正好，也没人接近你

不用思忖半天怎么答谢别人对自己的关心

心理诊所

你胆怯地推开心理医生的门

你身无分文，一早便和医生挑明

做好了被赶出来再痛骂一顿的准备

反正，谩骂声，

太多了

多一条少一条已经无所谓了

当你留有一丝侥幸

妄图心理医生能发挥白求恩治病救人的精神时

不出意料的

你被赶了出来

饥肠辘辘

昏死在街头

太多了

太多了

你以为自己有海一般的胸怀

能容纳所有的流言蜚语

事实上

你错了

你就是条泥泞不堪的臭水沟

可为什么

总是在这种时候

人性的光辉才能照耀到我身上

捡破烂的老大爷

从兜里掏出了半盒饼干

递给了你

怕你嫌弃，还把饼干盒上的脏污在自己稍微干净的衣服上擦了几下

你永远也忘不了

他的笑容有多么美好

尽管脸上的皱纹，乱糟糟的头发，发臭的鞋子

可在你看来

他比什么都澄澈

没有人性里最卑劣的东西

是最清醒，最真挚的存在

你和素未谋面的老大爷一吐为快

忘年之交也不过如此

老大爷只是笑着

看你吐露自己内心的不甘

自己的不幸

而后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

你的人生还很长

总会好的

你才发觉

什么心理医生都比不上他

温热的水流漫过心脏

内心暖了一块

这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遭

早餐店的小女孩，往年之交的老大爷

窥见你脆弱一面的世勋

还有那个傻傻等着你的伯贤

如释重负

方向盘边的灯一直在闪

你呆在副驾的位置上

久久没有动作

灿烈别过身去

替你系好了安全带

此刻

你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争取

自己从来不敢肖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