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一出,视野便豁然开朗,只见暖阳从从四方空中洒落,嫩芽四出立在花树根尖,满绕小院方许。花香伴随着些许锦丝收烈日所照的香气自飞鸟扑腾而至,芊院小亭中,三人就坐与此。
那院中有一绣娘,能就此一差,自身功夫当也不凡,且看那手边完工的绸缎,缠枝的藤蔓在一片水色上攀爬蔓延,嫩芽静静舒展在枝头,两只褐斑云雀展翅其间,隐约有祥云漫绕,金线在阳光下时隐时现,似有流光从中溢出。只是那绝非凡品层层叠叠的衣料之下,还藏着一叠不太显眼的白绢信纸,险些要与那片水蓝融为一片。
燕符缨伸手接过丝绸,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衣料下抽走了信,随后自然且随意地轻抚过水蓝色的丝绸,好像他只是在观摩绸丝品色一般。
“嗯,不好不坏,就此,包起来吧。”他将衣料还给那学徒,随后取下腰间那沉甸甸的白龙玉佩支好了银子。
他取了东西,手中钱蘘却未曾放下,便又问道:“方才进去的,真是你们少东家?”
“是啊,呃……怎.....怎么了王爷?”一旁的学徒好似说漏了嘴,一时开始面色发青,怯声怯气。
燕符缨取了几块碎银放在桌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
那学徒原本慌忙的脸更是面露难色,半天杵在那支支吾吾也不知想说些什么。
燕符缨继续盯着他,随后再次提手抓起几块碎银轻蔑的撒在桌上。
“不不不!王爷,使不得啊!”
那小学徒这下子连杵也杵不住了,连忙慌慌张张的俯下身子将那数十两碎银拢了起来双手捧给燕符缨,道:“我们东家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说的...王爷您给银子也不行啊!这万一让他知道了……我,我……”那小学徒一时难堪,一副从未涉世的样貌颇有几分呆怕。
这时,旁边一直坐在椅子上绣花的女人倒看不大下去了,将那针帕随手摆在一旁,站起来一把拿过银子,剜了他一眼道:“这新来的啊.....就是不识抬举,王爷赐银那是看得起你,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真是不懂规矩。”
随后,她又转过头笑嘻嘻的符着燕符缨道:“王爷,这东家是江南谢家的,单名一个玉,字墨书,面貌被传说得宛若潘安再世呢,就是脾气稍微有些不太好,他年纪轻轻家产倒是有不少,咱们下人传的最多的即是他东家他祖上定有位高官,不然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哪能有这番作为……”
燕符缨问到:“那他一年四季都戴斗笠?”
也不怪他有此疑问,毕竟谢玉这人三天两头的往店里跑,还次次都戴这东西,燕符缨以往碰见过几次,觉得实在古怪便由此想询问一番
那绣娘顿了顿,便道:“好像是这样,不过他有的时候有什么急事,往往会忘记把东西带走,走到门口被人看见了会折回去拿,我上回便看到了他本相,实在是不逊色与流传...”
那绣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还欲再讲,但谢玉却已出来了,她急急忙忙转过头去,几下子坐回去继续装作没事般绣花。
谢玉眼角轻撇,瞧见了他手里提的那些丝绸,觉得自己也许是真的太多虑了,微顿片刻便准备离开这里。
“诶,谢公子,等一等。”
谢玉抿了抿嘴,还差几步就能走开大院的他不情愿的转过头去,眼光瞟到自己手下,那表情着实不太正常,便明白这燕符缨倒是打听了不少自己的消息,心中不住烦闷,却也只能作罢。他道:“燕北王还有何贵干?”
燕符缨一脸无辜俏看着谢玉,操着一口何罪之有的口气道:“方才在你铺子上购置了些物什,结果我那驾车的小子却先离开了,你瞧瞧啊你瞧瞧,这大中午的,我总不好一个人走回王府吧,那既有失身份,又着实闷热。”
燕符缨低头拍了拍手中的丝绸,又故作玄虚的叹了口气。
那意思也很明显,他就是要谢玉送。
谢玉本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不如借此良机把人情还了,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再别招惹人家。
他心平气和继续接话到:“燕北王的意思我已经懂了,您既是我门中之客,又是燕朝亲王,也不能让您受累,容在下稍作安排。”
谢玉说罢,缓缓走出去喊了一名车夫,随后抱着再也不见的心情,目送他上了车。
马车离去之前,燕符缨还向他抛去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极富深意,叫人说不清其中意味。
眼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谢玉不由得嘀咕了两句:“这燕符缨也颇是奇怪,嗯,罢了罢了.....”
他随即转身正要回府,却突然察觉今时腰间前所未有的轻散。
低头一看,才觉大事不好。
腰间……玉佩呢?!
已经离云埠阁有一段距离的燕符缨确定谢玉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后从窗外缩回了脑袋,掂量着手上的玉佩轩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