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了三遍才被接通,声音第一时间就传了过去:“你是死了吧?20分钟内,我要西区那块地的招标书。”
“恩。”
喑哑难听的一个字传来,却好像一个闷拳打在了沈豫城身上。
他难得的没有继续为难挖苦,便挂断了电话。
何顾确实在墓前跪到现在,不远处就有人寸步不离的盯着她,要是她站起来指不定会怎样。
她还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本想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试了N次都没能成功的从地上站起来,跪的太久,下半身完全没知觉,连痛都没有感觉。
可还是要20分钟内滚回去啊,就这样滚回去。
呵。真好。
她叫了个车到墓园园口,拜托司机扶一下她去车上。
司机本觉得麻烦,可看她那要死不死的模样,只觉得太过悲凉。
身子也觉得似乎是轻的要命,看着只是略微有点单薄的身子实际上却那么那么的轻。
说是扶,可和拖没半分区别,因为她完全支配不了腿,只有脚尖堪堪擦过地看起来好像还是站着的。
一路敲打着腿到公司门口,都没有半点好转。脱下高跟鞋,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车里出来,赤脚站在地板上,入秋已有些许凉意的天,冰冷的板砖,脚板传来的都只是觉得稍微有点凉。
她有些发抖,却拒绝了司机好意搀扶,一步一步僵硬的移动,腿上直直的发虚,好像只要一条腿软一点她就会立马栽下去。
公司里堆了一堆看热闹的,却没有敢凑热闹的,只是嘲笑的盯着她,眼神个个都像是带着刀子一样。
毫无人性可言的刺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从始至终。
只因为觉得她活该。
最终,她还是一步一挪的靠近了电梯,从总裁专属电梯上去,一进电梯关上梯门就瘫软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靠的是什么才能在双腿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从大门口走到电梯的,怕是还留着最后那一点点身而为人,为何家后人的尊严吧。
从包里拿出一份又一份合同,找到招标书时电梯也正好停了。
她又僵硬的一步一步走进总裁室,看着满身寒气的男人,她也无动于衷。
“装虚弱给谁看?”他不屑。
“给你看啊。”她不在乎。
“滚,别脏了我的眼。”他恶言。
“好。”她顺从。
从关上门那一刻,眼前突如其来的一黑,让她再也没有支撑,双腿没知觉的弯曲,昏死在地上。
而办公室里的男人只是不经意的抬头一撇,却正好看见门外的阴影倒了下去。
心里只觉得烦躁,却不得不开门看见那张讨厌的脸。
不知何时那张脸居然变得那么惨白,脚上也沾着些许血迹和泥土,淅淅沥沥的从膝盖上流洒下去的。
而膝盖早就红肿不堪,一些细小的沙粒早就深陷于里和皮肉混合在一起,在一双好腿上显得那么那么的碍眼和可怜……
可怜这两个字从沈豫城心里闪现的时候,沈豫城脸色一沉,给孙七打了个电话,让他丢她去医院。
孙七是他贴身助理兼保镖,跟着他也有十几年。平时就在隔壁处理一些日常事物。
一出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何顾,继而看见红肿流血的膝盖,还有一身狼狈不堪被雨水打湿又半干半湿的衣服。这种情况却也没看到主子人影,眸子闪了闪,什么也没说。
沈豫城对她没感情,只是恨她而已。孙七再明白不过。
何顾遭遇多惨,处境多难堪,受了多少苦难,背负着爱与恨意交织。他也看在眼里。
他旁观了这么多年,从她风风火火骄傲宣布只有沈豫城才配得上她,看她喜欢在眼里却知道沈豫城心里有苏淳从来不说,看她受辱受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