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自己淋着雨浑身湿透的来到阿琴的住址。天气真是讽刺,上午还阳光明媚,晚上却突然刮风下雨。像自己的心情一样,一直滴着雨。
阿琴看到我的一霎那吓坏了,颤抖的询问我发生什么事。
我除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挪动着因冰冷而僵硬的嘴,磕磕绊绊地吐出了一句:“爸爸……死了……”接着就像失去灵魂一样,任由阿琴摆布。
她把我拽进浴室,扒光我的衣服,把我丢进浴池里面狠狠地洗了一顿,随后拿毛巾为我擦身,并找来她的衣服给我穿上。
她边做这些事时,边宽慰我。可我的脑子像空了一样。
她吓坏了,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聂茹,你他妈的说句话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吓人啊!”
她的话就在我耳边响起,却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我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因为妈妈的过早离世,爸爸对我特别宠爱,基本上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什么,因此造成了小时候的我蛮狠骄纵,直到长大后略微有些好转。
我一直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单黎时惊才惊貌,甚至下定决心非君不嫁。
“你是开玩笑的吗?还是说你的脑子里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人。”
那天,我被狠狠地打击了。我想自己哭着委屈的摸样一定十分难看,我像往常一样,哭着向爸爸哭诉,却没想到爸爸因此把单黎这个名字,记下了心来。
我偷偷地看着单黎,甚至有时候装作不经意地从他班级门口路过或者课间擦身而过。所以那天,当那天单黎面色不善冷冷地站在我面前,我竟有种说不出喜悦。似乎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被人注视到了。
“聂茹……”他能准确的看出我的名字,低沉的声音让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玩够了没有?不管说多少次,不管多久,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无脑的花瓶!”
我的脸一下子惨白,“什么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冰冷而又讽刺,“去问你自己的好爸爸。”
我害怕得知真相,却还是忍不住回家询问了爸爸。爸爸的答案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正在读大四的单黎在外找实习,却没有一个公司愿意接纳他。
我劝爸爸撒手,爸爸却顽固地认为既然我喜欢他就能把单黎弄到手。我后来才知道,爸爸自己得知自己活不久了便急于找人继承他的公司,单黎他有才华,而我又爱之甚深,为何不一起成全。
单黎最终妥协了,但看着我的眼光不免带着轻视与不屑。
是啊……
凭什么我一出生就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凭什么我不用奋斗就可以得到那么多。
而单黎一般的人,空有才华,空有抱负,又有什么用。就算只希望长大以后能够找到好的工作,寻觅到好的伴侣,有时还终生不可得。
而我从小不学无术,却不用考虑生活的种种困难,自有令人羡慕的家世,让人仰望的父亲。我不用付出什么,只要天天在家看看电视,上上网,逛逛街,买买衣服,撒撒娇,再胡思乱想一番即可。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
可是它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歉意,在结婚前一天,我递给单黎一张纸,准确地说是一张合约。
单黎永远不会爱上我,既然命运注定我们要纠葛一生,单黎虽妥协,我却不忍。
我告诉他,爸爸已得了脑癌,最多三年就会离开人世,到时候我们便离婚吧……
这是一场没有欢笑的婚礼,也是一场做戏给爸爸看的婚礼。
在婚礼上,看着我们宣誓并当众亲吻的爸爸异常高兴并高调地当众宣布由单黎接手襄垣集团并出任执行总监。
爸爸不知道,我和单黎对吻的时候,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淡,不屑,近距离的接触,我能轻易地知晓他此时的不甘与屈辱。吻是敷衍的,清浅的,随意的。没有我以前想象中的那样庄严和神圣。
虽失落,我却还是强颜欢笑。我不笑的话,这场婚礼太悲哀了。
爸爸说完话的一霎那,单黎终于笑了,很淡很淡,只有近距离的我才能发现,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