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大吃一惊。
那孩子走了许久,终于停下来,站在林间某块空地上一动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靠近,去试探他的呼吸,轻而缓慢,随时都会停止一样的频率。
随后追异的事发生了,他的皮肤开始由柔教变成粗糙的质地温热感也逐渐消失,像……像是变成了树皮。
而从地底下伸出的枝条包裹住双腿,开始慢慢往上缠绕,密不透风,如同加工一个精致的玩具。
落云糟糕……
有个想法瞬间击中了我,这孩子大概会变成一棵树,一棵永远都长不大的树,或者说会被树木枝条完全包裹,窒息而死。
我忙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去割树皮和枝芽,虽然那些枝条异常柔韧,但我还是从它们手里救下了那孩子。
只是不清楚粗糙的皮肤还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落云(这到....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了脚底 流淌着的水。
水?会自行活动的水?这里面满是古树的种子……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远处跑过来孩子的母亲,她边跑边哭喊:
妇女落云医生,我孩子不见了!
落云孩子在我这儿呢,很安全!
我回应她。
等到走过来摸到孩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妇女这孩子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丈夫和女儿都已经不见了,要是这孩子也突然失踪,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突然明白,原来之前的镇定自若,都是伤装出来的,爱着的家人突然消失不见,谁都会崩溃,会一败涂地。
落云孩子不会失踪了……
落云真的。
就让我来填补资料书上的空缺。
这种名为“天谴”的树木,它将含有种子的汁液流出,让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饮用,然后寄生在肠胃,那些种子有着自我意识,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控制人类的神经,让人类逐渐变得如同树木。
等到人喝了足够量的水,身体内寄生了足够的种子,它们便可以控制整个人体的行动,让人失去意识,慢慢走去古树边上的树林彻底变成服务于它的树木。
这么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但我想这千真万确。
树木在人类眼里从来都是安静的生物,可谁又知道它汹涌的内心,它在预谋计算些什么……
所以,那看起来差不多一人高的树应该都是失踪了的村民所变成的。
所有人都没有失踪,只是变成了树面已。
我这么解释。
村民可为什么看不到他们身上的衣物?
有人这么问。
落云据我观察……那些应该都还在树皮里面。
村民那我们一起去把他们都就出来!
落云没有用了……
我摇头道:
落云即使砍倒了树剥去皮,里面也都是和天谴差不多的植物,“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有人叫嚣:
村民那我们去把罪魁祸首砍掉!
我摇了摇头,制止了他们。
根据资料记载,天谴这种植物,在过去因为触犯了生物界的条律,被惩罚永生没有子嗣,即一棵树从生到死都无法孕育新的树苗。
所以再多的树种都是徒劳。
我想它定一是太孤独了,只是太孤独了,看着人类体在数百年里由十几个人壮大到几百个人,然后是上千个人。
所以它才动了一点私心 想让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变成和自己一样的种类……安静地交流、陪伴……这种感觉很好。
归根结底,谁都没有错,大家都想着要怎么扩大自己的族群而己。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还活着,都还好好地活着,即使无法行动,也可以用无形的双目注视着这村庄,注视着自己的家人,注视着来来往往的旅人。
生命从来不是只有唯一的形式,喝水进食,读笑风生。
生命也可以是一种沉淀和永恒。
但怎么把寄生在体内的种子排出来,我依然不知道.所以只能靠村民自觉地不去喝那所谓的甘甜的水,只要不去喝水,那棵树还是来无害的。
但奇怪的是,后来有人写信告诉我,那棵树再也没流过神奇的水。
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棵树,郁郁寡欢地、安静地生长在那边,像是进入了永恒的忏悔之中。
第六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