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箸往来间,谈笑须臾,众人饭毕。祖母自说乏了,且由后生自寻消遣。后生众人又到后花园嬉闹,在红文苑另起一桌。不过几碟时新果品,但周遭环境怡人。
李昭华把李昭安叫去采花,说是采来制胭脂,李昭明带着萧云礼去瑞山善堂寻李昭磊下弈。
“四妹妹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制胭脂?”唐柏舟手持一把折扇,轻轻摇曳,腰间一只白玉佩,下摆系着黄穗,说起话来声音也甚是好听。
李昭懿旋着枝头采来的海棠,眸子滴溜的转,笑道。“你不也没跟他们一道吗?竟还问起我来了。”
唐柏舟笑她机灵的紧,愣是半晌也答不出话来。片刻,又言道。
“单我二人在这处闲逛甚是乏味,你会吹笛子吗?萧云礼从长安给我捎了只好笛子,我原先那只折断了。”
“哪有时间琢磨这些,小侯爷倒是有空的紧。我不会……难不成你教我啊?”李昭懿一面言道,一面寻了廊上一处石椅坐下,仰着头得意的瞧他。
唐柏舟细瞧她粉面红腮,神气模样,不禁伸手轻刮琼鼻,笑道。“你这榆木脑袋,教了也不会。”稍顿,复言。“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
“来,拿好……”唐柏舟轻握她玉腕,搁在笛子上头,自己又伸出一指抵在笛口。周遭静悄,风飒起湘帘,几只飞燕翻风,独一树海棠零零洒洒散着残花。
二人四目相对,不过须臾,红至耳根,李昭懿怯怯道。“哎呀!学不会学不会!你吹给我听就好了。”
“当真?那好……”唐柏舟倒也不急着吹奏,轻拂衣尘,自寻了她对面一处落坐。悠悠笛声飘扬,李昭懿采着一朵海棠,双脚晃啊晃。在这府里终日惶惶不得闲,先下出奇平静如水,观对面唐柏舟缓缓地吹奏,蜷指抵唇惬意笑,自打懂事少有如此宽心。冷不丁瞧见他目光,不由脸上一热,如何都是十五姑娘,被人这么看着难免不适。
心下翻涌着不知名的异样情绪,脸上烫得很,硬压下局促不安,抿唇笑笑故作镇定,袖子底下的手捏紧。
“好听吗?我师傅新教的。”唐柏舟不知几时停奏,余音袅袅,李昭懿良久才缓过神来。
“好……好听。”唐柏舟伸手轻抚她头,长叹一声。
“小女子独有的心思……走吧,去找他们。”
李昭懿应声随后,不多时众人又聚在一起,猜酒投壶顽至深夜将息。茯苓梅香二人安顿好李昭懿,便去伺候唐柏舟,萧云礼二人。李昭明自回了屋内,李昭磊捎了些吃食,往和风苑去了。到底崔英如是亲小娘,在外如何,百善孝为先。待这厢众人歇息,茯苓梅香方才回耳房入睡。
“我瞧李昭华不错。”萧云礼曲肱而枕,侧头瞧着唐柏舟道。
“怎么,看上人家了?”唐柏舟摸着玉笛,又想起今日红文苑与李昭懿那会。
“可惜是个庶女,不过不打紧,家世不重要!”萧云礼猛的起身。“明天我想找个时间同她独处,一探她心意。”唐柏舟今日尽兴,乏力的紧,双眼耷拉着,清风拂过困意,辗转撩拨几许,喃喃道。
“祝你好运喽~早点睡觉吧祖宗!”
少顷,萧云礼自觉无趣,便也缓缓入睡,李昭华之事,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