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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海(11)

蓝色月光

  沉默血契。顾名思义,订立这一等契约者,某种程度上就等同于失去了对某些事情的发言权。岑寂也对芊眠简单地解释了一遍关于血契的事情——血契是诸多契约的一种,也可以说是最隐秘强大的一种。订立血契后,两者可建立一定程度内的心灵感应,分担伤痛,共享灵力,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契主——即主导者的精神深处留下对应契者的特殊印记。印记越深,已有血契的力量也就越强,两者的联系也越紧密,能够订立的血契等级也随之提高。

  像共生血契那种等级的血契,能够带来的优势当然很强,但同时需要的条件也极其的繁琐。即使是强大的神明,一生能订立的共生血契也不过一掌之数。再多的话,不仅血契等级会跌落,契主的精神状态也可能受到严重损伤。

  正常情况下人力所能强行达到的最高等级血契,就是第三级“沉默血契”。它偏重于控制。契主可掌握相应契者的“言”,设立相应的禁制,以达到控制消息传递的目的。但同时,这种禁锢并不是单向的、永久的。想要稳定禁制,契主必须给予契者更多的灵力共享,帮助契者提升能力;而随着这种快速的提升,契者打破禁制的机会也会增加,但同时禁制也会得到反哺愈发强大。

  总而言之,“沉默血契”是类似于拥有无尽的增长上限的控制型血契。它并不绝对,可以被强行挣脱,但同时也极其强大,仿佛一个活物,紧紧地依附在契者身上。如果不考虑反抗的因素,它的确是最适合芊眠的血契。

  芊眠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默默地把刚才冒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邪恶契约丢到脑后。她看着岑寂缓缓割开自己的手掌,将涌出的血液凭空勾勒成奇异的形状,喃喃道:“沉默血契……那我以后,也可以像你们一样,学习……这种灵力吗?”

  岑寂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手指瘦削而苍白,像一支玉石做的笔,牵引着殷红的血液缓慢成形。手心的伤口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凝固,然而那花纹才成了一半,于是他又勾了勾指尖,再次撕开了那道伤口。

  芊眠看得抖了抖。显然,这样的强大灵力,并不是她想要的。

  幽篁自她同意订立血契后,态度就好了很多,大概是看到了救回旧主的希望,它心情也开朗了,很贴心地和她科普道:“想要救回殿下,未来的路可一点也不好走,就算合我们两人之力,也不敢说能每时每刻庇护你,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还是要让你自己也有能力保护你自己才行——最起码,拖延一两秒的实力还是要有的。”

  芊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有这家伙和他的血契在,你以后想没实力都难。”幽篁不怀好意地笑道,“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修炼狂人。”

  “好了。”岑寂忽然开口打断幽篁暗戳戳的坏话,似乎很不想听它提起过去的事。

  他右手掌心前悬着一枚鲜红欲滴的奇异符文,漆黑的眼凝视着芊眠,低声:“张嘴。”

  芊眠看了眼那枚符文,犹豫了一瞬,闭眼张开嘴。她等待了片刻,耳边听到轻微的风声,而后喉咙一凉,仿佛吞进了一块冰,刹那融化无踪。

  她蓦地睁开眼,正对上岑寂的眼睛,听到他淡淡道:“成了。”

  “今日之后,你与我将站在同一立场,我将帮助你变得强大,而你需谨守我们的约定,不得我的允许,不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提起任何有关神君的消息——不论是过去,此刻,还是将来。”

  不知是否血契的影响,此刻岑寂的声音落在她耳中,仿佛某种古老的谶语。

  她定了定神,认真道:“我答应你。”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芊眠仿佛感觉到灵魂的一部分被轻柔割断,轻飘飘地离开了她的身体,钻进了岑寂手掌的那道伤口里。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伤口飞快愈合,逐渐凝成一个淡青色的花纹,那形状是蜷缩着的,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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