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一回头,阿诚浅笑。
“我上上下下还有通关的兄弟要打点。”梁仲春几乎在恳求。
“你打点了我还需要再打点谁?”阿诚不买账。
“两层利。”
“三七开。”
“成交。”梁仲春咬着后槽牙憋出了两个字。
“明天给你提货。”
“不行,我今晚上就要提货。”梁仲春急道,“兄弟你辛苦一下。”
阿诚看看手表:“好吧。”
“我开车过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出来。正好有一份市府公函要送给你。”
“什么地方?”
“吴淞口。”阿诚道,“半小时后见。”
“好。”
挂了电话,阿诚一句话不说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了文件。明楼端着调色板在画板上轻描着,道:“狮子大开口啊。”
阿诚边走边说:“……你别弄我那画,颜色深了。”
“我帮你调节一下光线。”
“你再把那画给毁了。”
“小心开车。”
阿诚没有回应,穿上衣服径直出了门。
明楼在画布上添加了两笔,定睛看了看,觉得好似的确不如原先,摇摇头,搁下调色板,“玩物丧志。”
与此同时——汪歆瑶的住处
汪歆瑶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她父母留下的别墅里的,就是十年前的那个房子,身为汪家人的她难免会和日本人打交道,她刚回来没几天南田洋子就上门了,说是请她去陆军医院工作,毕竟她也是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要是有同行出事她可以帮忙的,就请示了组织,组织也同意了,歆瑶索性直接搬了出来,实在是有些事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后果很严重,很多人都会因此丧命
同时她也接到了安娜发来的电报,说她已经申请来上海了,原因竟是她实在不愿意结婚,可她父母催婚催的厉害,只好来这里了。歆瑶觉得好笑的同时也给她回复了,问清楚时间好去接她。
歆瑶现在也算是稳定下来了,就决定把孩子从苏州接回来,毕竟她叔父也催了好多次了,可她一直没有时间,此事便一直搁置了,现在有时间自然还是把孩子接来为好,也好让叔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啊!
刺耳的警报声划过。
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珠砸在雨伞上,乌云密布的天气,连白天的颜色也变得像黄昏一样,昏暗、浑浊。
76号的大门打开,一辆囚车进来,紧跟着荷枪实弹的特务们从车厢里跳下来,恶狗狂吠。
雨声、拉枪栓声、喊口令声、尖叫声融在一处。
阿诚打着伞从76号出来,梁仲春陪着他,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们面对面碰上囚车的车厢门正被打开。
一名特务推搡着明镜从车里下来,一个踉跄险些摔着。她一身黑旗袍,从头到脚于瞬间淋得透湿,脚上的鞋子只剩下一只,脸上满是恨恨的表情站在雨地里。
阿诚走出来看见明镜,吓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更吓人的在后面,他看见汪歆瑶也从车上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