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怡红院。
怡红院,顾名思义,就和那间与它隔街对门的群芳阁一样,都是那种根本就用不着走进门亲眼去看,光是从别人嘴中听到名字就足够让大多数人明了它究竟是个做什么营生的场所。
当然,作为这座长安城里此种行当之中的第一等招牌之一,自然是不会像那些乡野小同行一般那么简单直接且粗暴地让人们做一些非常“赤裸裸”的事情的,总还是要做到“雅俗共赏”才能最好地取悦形形色色的客人们。
莺歌燕舞,美酒佳肴,佳词好赋,这些自然是样样都不可缺少的东西,毕竟平日里来往此处的人物大多都是些所谓的“文化人”,即使是真正单纯地想要来此处找漂亮姑娘们“坦诚相见”的某些“不解风雅”之人,表面上也还是常常要适当地装装样子的,总也不会一上来就直接伸出那双咸猪手,二话不说地搂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们钻进某个房间,关上房门,爬上软床,盖上被子,然后立马简单粗暴且直接地去干着那些十分的少儿不宜的“羞羞的事情”——毕竟从哲学的角度来说,人既是独立的,也是社会的,那样做实在是太不合群了。
当然,这话也可以反着来说——人既是社会的,也是独立的——所以,那些行为再如何统一的人群之中也终归会出现那么几个有明显不同行为的人。
就比如今晚的怡红院顶层的某个天字号的包间之中就有着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异类”。
芙蓉暖帐之中,颇有几番姿色的妙龄女子正睡得十分香甜,略显凌乱的被褥上十分凌乱地散落着一些轻薄的衣物,但凡是眼睛不瞎,脑子不傻的正常人,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些都是女子的衣物,甚至其中不乏有女子的一些看见便让人浮想联翩的贴身衣物,估计若是现场有个十分熟练的绅士的话,一定会伸过头去闻闻是否真有传说中的少女体香残留在这些轻薄的物什之上。
当然,亦或者是有哪位老色批同志要对着那露出来的一双纤纤玉足大呼一声“腿玩年”的话,那也算得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想要再进一步,做一些十分明显的少儿不宜的羞羞的事情的话,想来在此时此刻此处也是未尝不可的吧。
只可惜,此时此刻此处,这位熟睡于芙蓉暖帐之中的妙龄少女今晚的“恩客”却似乎是一位十分不解风情的客人。
那人身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色儒衫,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想来本该是位翩翩佳公子,毕竟能够出入这间长安城中的头号风月之所,还占着这么一间天字号的包厢,怎么想来也该是,也必须要是一位既有身份地位,又有足够沉重的钱袋子,更应该有一定的外貌基础年轻公子哥——毕竟在此处的生意,可不仅仅是客人挑选姑娘,姑娘们也同样是有着挑拣自己客人的权利的。
然而,事实上,这位恩客却是一个身形肥胖,体重目测一百五十斤上下,胡子拉碴一大把的中年油腻老大叔——或许这人真的有着相当的身份地位,甚至也不差那点钱财,但是光凭着外貌就足以让在此处做生意的大部分的姑娘们将其拒之门外了。
更何况此时此刻这人在此处正做着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极其地煞风景了——只见这位身形肥胖,体重一百五十斤上下,胡子拉碴一大把的中年油腻老大叔正端坐在摆放着菜肴果蔬的红木圆桌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叮当之势清理着自己眼前的食物,这狼吞虎咽之状,怕是只有“风卷残云”这四个字可以勉强形容。
总而言之,属实是有损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