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人偶
但凡有人见过我的容貌,都会惊艳,没错,因为我是美人偶,我拥有南华昭阳全部的美貌,而且与常人不同的是,我永远不会老,我的容貌永远都是最美丽的状态。
只要我的创造者,我的师父不销毁我,我就是永生的状态。
他作为一位人偶师,自然与常人不同,他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也没有大的改变,一直很好看,很年轻,而且他的寿命也很长。
师父长年住在山上,这里没有人烟,为了了解这个世界,我经常独自下山,师父只带我下过一次山,后来就再也不愿意下来了,所以每次只好我一个人下来,师父说,他不会禁锢我的自由,他虽然创造了我,但希望我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
我知道师父不愿意下山的原因,我猜的到,那次,我们路过一个茶馆,看见有人在说书,我心痒难耐,便拉着师父去听。
可巧,那日说的是南华王朝的暴政与灭亡,说书人痛批南华帝与南华长公主昏淫无道,草芥人命,甚至还多次违背伦理,暗通曲款,在说书人口中,这二人完全丧尽天良,畜生不如。
师父捏碎了茶碗,留下银子,拉着我离开了,那次我看见师父的眼睛,是红色的,布满了血丝,青筋凸起,师父在生气,为什么?当然,后来我知道了原因。
也是一次醉酒,那天我偷偷穿上了师父衣柜中视若珍宝的一件华美衣裙,戴上南朝长公主的金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好像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走进师父的房间,师父看见我,眼眶湿润了,然后抱住我,吻了我,在我耳边,温柔的唤我,“阿昭,我好想你。”
“阿昭,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是最尊贵的公主,你生来骄傲,怎么会死的那样惨!你不会甘心头颅与身体分离,被众人围观,你的一身傲骨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阿昭,我真的好想你,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你我已经血脉合二为一,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阿昭,我想要你,可以吗?”
那天晚上,我没有说多余的话,我怕说多了会暴露,我只是一直点头,一直轻声的应答,然后我和师父就有了鱼水之欢。
(三)曲散人离
那天之后,等我醒过来,师父就不见了,我寻遍整座山,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他什么都没带走,包括那些他曾经喜欢看的书,他曾经最爱抚的琴,他制作人偶的工具,不,他带走了一些东西,他带走了南华公主的其他物件,我身上戴过的没有拿走,不知道是给我留一丝丝尊严,还是他嫌弃我碰过的东西不配再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当真如此嫌弃我吗?只因为我不是她,只是一个空有她样子的躯壳。
我哭了,原来人偶也是会有眼泪的……
我呆呆的坐在琴前面整整三天,看着天从白到黑,我作为人偶,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死。
师父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我在山上寻不到,那我便下山去寻。
可惜我找了很久,问了很多人,我拿着师父的画像,问过乞丐,问过店铺伙计,问过当铺老板,但是都没有答案。
我知道自己的容貌一个人找师父太危险了,所以我用刀在自己的脸上划了很多道口子,这样确实安全了许多,也收获了很多嫌恶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找不到他……
我不找了,人偶也是有寿命的,没有人偶师的定期修复,人偶便会老化,坏死……
我回到山上,重新穿上了那套华美的衣裙,戴上金钗,看着镜子里面破碎的人脸,仿佛是个小丑。
我穿着衣裙来到山顶崖边,我知道,从这里跳下去,我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我的生命,也就彻底结束了。
虽然我舍不得,想再见一眼师父,可惜,见不到了。
师父,再见,我是阿昭,是你创造出来的阿昭……是她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