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录》
作者:蔺纤尘
(一)南华不度
我删除了他的记忆……
我删除了他的记忆,忘了我对他的伤害,他应该还可以是那位才华横溢,潇洒肆意的少年才子吧,苏风,我能为你做的,只剩下这些了,这样,我南华昭阳就不欠你什么了……
“施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此药服下,他便会忘记你,所有的记忆都会在,只是会忘记与你有关的记忆。”
“对,我确定,方丈,他就托付给你了,我,该走了……”
“此药难求,施主是从何处得知我这小小野寺会有这种药。”
“一个胖头僧人,方丈可能不信,那老僧说他有一奇药,服之可以让人忘记关于某人全部的记忆,他说我总有一天会用到,告诉我如何去寻这味药,我想将那老僧打出去,可是转眼他就不见了,我还恼了许久。
我当时与苏风成婚一月有余,他已经被我贬为最底层的贱奴,那天我气急,在他脸上刺了一个奴字,如今想来,从那天起,他便开始有寻死的打算。
我不知何为爱,但我知道,他是我的,他不能死,也不能好活,只能陪着我一起堕入深渊,当年我伤他至深,他一身傲骨被我踩于脚下,几度欲寻死,我偏偏不让,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人,当然要由我控制,没我的允许,他就得活着。”
方丈想起自己的师父在圆寂前几年曾经出山过,可能就在那时,告诉这位施主寺庙有此神药。
“施主眉眼自带锋芒,是位尊贵之人,如今外面战火不断,你一女子而,要去往何处,何不留下先避一避,此庙偏僻难寻,若不是家师曾经告知于你,你万万不可能寻到此处,也是你的机缘。”
“战火吗?如今我穷途末路,倒也不怕告知与你,如果我不死,这战火怕是难停,我不死,安匪不会死心的。”
“原来是南华公主,贫僧失礼了。”
“我不说,恐怕方丈也猜得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就敞亮说,方丈也不用同我虚假,我在逃亡时,路过大街小巷,几乎人人欢愉,称那安王匪类才是民之所向,我南华数百年基业,竟然要落得此种结局,方丈猜猜,是为什么?”
“公主心中有数,贫僧不便多言,天色晚了,公主想做的是还差最后一步。”
“还要什么?”
“公主的一滴血,乃是此药药引!”
“好,可有净瓶,递于我。”
南华在手心用匕首划出一道血口,任血流出,集满净瓶,“辛苦方丈了,这血足够了。”
“这里有伤药,施主敷上吧,只需一滴血足矣,何须这么多。”
“我怕我伤他太深,一次用药他忘不了,到时候我已不再,这血够用很多次了,确保他完全忘了我。至于这伤口,我一将死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了。”
“好,天黑透了,施主明日再走吧,这山路难行,恐有野兽出没,送死也不急于一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公主还是留下吧。”
南华昭阳走向卧榻里昏睡的苏风,指间抚过他的脸颊,那个奴字此刻看来无比刺眼,她既然决定放了他,就不能留下任何曾经的标记。她拿起匕首,手起刀落,将奴字活活挖掉,然后拿起伤药洒在伤口上。
这一举动吓到了方丈,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目睹着南华昭阳失然离去,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