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黄利怒吼一声,顷刻间朝着声音来源之处望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披白袍,肩斜长剑的俊美少年。
少年体态修长,宛若一名书生般柔弱。
这桩事自然在狼盟内引起了众怒。
不少直眉楞眼的小伙子,一听闻后,纷纷愤怒地站了起来,凶煞之气蔓延,手边的兵器也被抽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常欢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啪”的一拍桌子,只见青光一闪,常欢挥动手中的筷子,仿佛带着呼啸之声刺向黄利的人,所用的招式竟然是“天崩拳”中的一式妙招。
筷子如飞矢,一发不可收拾。
青光闪烁,一招之间,连刺黄利等人前胸五六处要害穴位。
黄利做梦也想不到常欢的出手如此迅猛,正想反击时,却感到后心一阵剧痛,身体麻痹了片刻。
这后心穴是众多死穴之一,一旦被击中,必然会立刻丧命,现在仅仅是麻痹而已,说明常欢还对他手下留情。
常欢的手,出奇地稳定,仿佛已经凝固在空气中一般。
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整齐。
这只手看起来似乎更适合拿着笔,而不是武器,然而在此刻,它却成为了最有价值、最可怕的存在;
一把筷子,原本平凡至极。
然而在这只手中,这把平凡的筷子却变得锋芒毕露,杀机弥漫。
就凭这一手,已绝不是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老冯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心中似有不解与顾忌之情,才得以放下。
那万大哥见状,心生疑惑,然而那少年就坐在隔桌,距离极近,他明知不能向老冯询问此人的身份,只能在心中默默思索。
然而此刻,老冯心底充满了忌惮和疑虑,他不敢多想,只能立刻行礼道:“多谢阁下的帮助……”
常欢默默地点了点头。
身影瞬间闪现,如箭一般冲到黄利面前,一把抓住他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走了几步,就飞身掠上了隔壁的屋脊,在夜色中一闪就瞧不见了。
老冯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不仅胆识过人,智谋卓越,眼光独到,更有着一代大将之风采。”
心神稍定,心中又浮现起那悲惨不堪的“狼盟”众人,老冯和万大哥都感到大为惊愕,只见老冯仿佛僵在原地,但转瞬之间也轻盈而行,深邃浓黑的夜幕中,两道身影迅速消失无踪。
酒店内,常欢等人离开后,一片寂静无声,只余下凝重的氛围——
若说狼盟众人联手竟无法胜过这少年的赤手空拳,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之事,纵使是狼盟成员亦难以相信,当场有其他武修旁观,只怕亦难以置信此事。
突如其来的事件使得场面一时间陷入骚动,尤其是那几张靠近的桌子,众人纷纷离开座位,暗中交谈,议论纷纷,一片疑虑和谈论之声。
谁能想得到,这个安东小镇上居然有人敢对狼盟的人出手。
“好呀,这少年胆子倒真不小,竟敢跟狼盟动手。”
“好小子,果然有雄心壮志,然而若欲与狼盟对抗,只怕还需受苦修行十年甚至二十载之久——”
“墨七星创立的“狼盟”,已经统治安东小镇长达三十年之久,如今几乎已成为不可动摇的霸业。以那少年独自之力企图颠覆狼盟庞大的势力,简直是千难万不可能之事。”
众人却始终无法预料到常欢竟是一个如此匪夷所思的存在,更加难以想象他竟然如此年轻。
越是远行,夜幕愈加浓郁。
就在那瞬间,黄利感到脑海一片混沌,吞噬着他的意识。
紧接着,他才感受到自己身躯被人提着,宛如手中捏着一只脆弱的雏鸟。
黄利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该死,恳请大爷手下留情,求大爷手下留情……”
常欢放声大笑:“威风八面的狼盟成员,又何时转变成卑微的乌龟王八?此事实在匪夷所思,真是莫名其妙!”
黄利干咳两声,嘎声道:“在下等有眼无珠,竟不知道大爷是位高人……求大爷饶我这一次。”
“不想死就带我去狼盟总舵所在地,否则我就杀你。”
谁都不会想死的。
愈养尊处优的人,反而愈怕死。
以常欢手脚之利落,经验之丰富,要杀个把人当然不是吹牛的。
黄利的回答只有四个字:“我带你去。”
夜色更深,风更冷,大地一片黑暗。
狂风猎猎,发出阵阵凄厉之音,这一切却令人心生幽寂和荒凉之感。
尤其是当黑暗更加浓重的时候,这种凄凉和荒凉的感觉更是随之加深,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一位妇女娇艳妩媚的胸膛,在夜风中挺拔而骄傲地显露,暴露在比夜风更为凛冽的那些“狼盟”高手的注视之下。
他的丈夫骤然间心头痛苦难抑,内心渴望立即与敌人决一死战,然而他紧紧按住儿子的体躯,牙关犹如钢铁般咬紧,牙根之间鲜血迅速渗透,从他张扬的嘴角轻轻滴落。
那女子此刻遭受的痛苦难以用言辞形容,她感到胸口一阵寒意袭上,接着又遭受几次猛烈的扯拉,她身体顷刻间被寒风吹得赤裸无遮,双臂如遭受撕扯般的痛楚,虽然已经刺骨,但与心中的屈辱和绝望相比,寒风也只是让她微微颤抖罢了。
她拼尽全力,却动弹不得,即便想微微开口呼救,也无法实现。
她感受到全身每个部位都在遭受着痛苦的攻击,她预感到更可怕的事情即将降临。
她除了低声呻吟之外,束手无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行动。
她感到剧痛、寒冷、羞辱和苦楚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内心的绝望,全身被攻击时所产生的奇痛刺痒,她对“狼盟”充满仇恨,也愤恨自己的丈夫,甚至是世间所有的人。
于是她闭上双眼,咬牙切齿地暗下决心:“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化身魔鬼,向每一个人复仇。”
她年仅十岁的儿子坐在旁边,身陷残忍几近人性灭绝的场合中,实在是太年轻、太无辜了。
虽然对世间的大多数事情还一无所知,但命运却像是赋予了孩子一种奇异的本能——无论身处何环境,他绝不会超出自身能力范畴去行事。
也许,这是命运对他不幸遭遇的一种奇妙补偿。
然而,这份补偿又是何等莫测奇异啊!
他目睹着亲生母亲被十几个野兽般的人践踏欺辱,父亲为了保护他而忍受着无法容忍的屈辱。
虽然内心充满着痛苦,但他却没有哭泣,也没有展现出任何在他这个年纪、身陷此境的孩童所应有的行为。
假如他是胆小的,他应该战栗、痛哭流涕;
假如他是勇敢的,他应该毫不犹豫地舍弃一切,保护他亲爱的母亲。
然而,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带着一种神秘的表情,呆坐在那里,仿佛超脱尘世一般。
若是"狼盟"的成员能够洞悉他脸上那种表情所蕴含的无坚不摧的决意,恐怕他们会放下一切顾虑,毫不犹豫地将他斩杀于刀下。
但是,“狼盟”成员之中,谁会留意一个年幼的孩童呢?
他们正被疯狂的野兽般的欲望所操纵,用手、脚以及一切恶劣的手段,肆意欺凌一位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获得那种令他们痛快淋漓的快感。
走了一段路,常欢纵目四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动容道:“好个险恶的所在!我久已听说‘狼盟’都是些横行霸道的人,看来果然没有说错。”
“我若非自己亲眼看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地方,竟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得下去!”
此地宛若一处墓地,似乎用于埋葬天地间活物之陵寝?
风势日益寒冷……
剑意更寒。
寒剑脱鞘,热血必将涌溅。
忽听一声龙啸,常欢手中之剑已脱鞘。
剑身亦为漆黑无华,寂寞无光,然剑锋一出,刺骨的寒气已令人心脾颤抖。
众狼盟成员心头一寒,眼前浮现出一柄漆黑如墨的剑,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眼前,冰冷的剑气如针般穿透他们的眼睛。
他们刚刚合上眼睛,疼痛顿时消失。
他们身形摇晃,最终倒地不起。
黄利只见长剑挥动,顷刻间,那些狼盟成员眉心的鲜血仿佛箭一般喷涌而出,他们既无法招架,亦无法躲避。
他熟知这些人的武功境界,明白这些人绝不是常欢的对手,然而他却无法理解,为何这些人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常欢就这样以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