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气,马上就要过年了,穷苦人家一般都没有多余的钱去打年货了,熬糖就成了村里家家户户必做的美食。
枫爸提前会准备好两捆柴,等到腊月二十三四左右,差不多都开始熬糖了。
今天早上枫妈赶了个早儿,外面天还么亮,一股冷风一个劲儿从门缝里往进灌,端着煤油灯走门缝边上经过,都要拿着手捂着煤油灯,一点么弄好,煤油灯就会被吹熄了。
枫爸还在困醒,可能是前两天弄柴累到了,枫爸一向不支持枫妈熬糖的,这次都是枫妈催了几天,枫爸才去弄了两捆柴拉回来,枫妈自然不好意思再喊枫爸起来帮忙,只好小声地把刘枫喊起来帮忙。
刘枫掀开黑布被子,冷空气瞬间席卷整个了铺盖笼,本来还有几分暖意的铺盖笼,像泄了气气球一样,暖气一拥而出,刘枫冻得直打哆嗦,睡懒觉的梦就这样被枫妈给浇熄了。
刘枫穿上了线衣,枫妈打的毛衣,一个皮卡褂子,瘦的可怕的刘枫,还么睡醒,双手擦着眼睛,走路一晃一晃的,就跟喝了酒的醉汉没有两样。
“妈,这么早叫我起来,有什么事要做啊,你熬糖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刘枫边打着哈欠边说着。
“你做不倒别的,帮忙烧火你也不会?”枫妈带着点责怪的意思说到。
刘枫灰溜溜的躲在灶门口,时不时的往灶洞里塞柴,火大了,他就站起来看枫妈怎么熬糖的。
一个周前长的麦芽已经差不多有一乍长了,先把它切碎加一些水,放在粉粹机里打碎备用。锅里煮的是包谷浆即把包谷米泡在水中,同样用粉粹机打碎,然后把包谷浆放在最大的锅里反复的煎煮,煮到一定的时候,把包谷浆舀起来,把麦芽浆加进去一起过滤掉残渣。
灶房的楼枕上吊着一根大绳子,绳子的顶端绑了一个跟十字架长得差不多的豆腐架,豆腐架四个拐角绑着包袱的四个角,然后把舀起来的包谷浆和麦芽浆混到一起,倒进这个包袱里,只见枫妈两个手捉着豆腐架的两个角左右摆动,上下抖动着,以便于包谷浆流的更快,更快的把残渣和浆水分离。
把分离后的包谷浆再倒到大锅里,反复煎熬,不停火。
中午了,枫妈用外面的小锅煮了面条,烧了一小盆子酸菜汤,两哈子把饭恰完了,又继续作准备工作。
天快黑了,枫妈准备好了一个小栲子,在里面垫了一层很厚的包谷粉,以备糖的起锅之用。
熬到九十点了,刘枫看到锅里的糖浆慢慢开始起泡了,煮的很惨,颜色也变成了深棕色,而且越来越少,越来越干,直到最后,跟浆糊一般粘稠,就起锅舀到先前准备好栲子里把它放冷,这就是板糖。
忙了一天,晚饭后,大家都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的任务是扯糖,放冷后糖,还是有点软,刚好可以进行扯糖这个环节。扯糖一般是家里男人干的苦力活,枫爸是固定不变的中心,刘潭和刘枫轮换着扯,谁累到了,就换人休息。
扯糖就跟拉面差不多,把它拉长,然后把一头送回去,并在一起再拉,再并,再拉,一直反复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把糖扯成金黄色的样子,这样糖就会很有精丝,颜色看起来也很好看。
扯完糖后,要进行的是掺糖,想要掺糖,佐料是少不了的,在农村最常用的辅料就是包谷花,白米花,花生,核桃这些。掺糖先把糖放到锅里温热,使它融化,再把辅料倒进去,混合到一起,趁热用手把它捏成三十公分长的长方体形状,摆在栲子里,放冷。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切糖了,放冷后的糖,用菜刀切成一块块厚度差不多的片片子,就成了最美味的掺糖了。
掺糖是过年桌面上必不可少的一个拼盘。九零前的农家娃一定忘不了童年里的这份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