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南的春,总是柔情似水,一下就是遥遥无期。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小猪犯着忧愁。
“这雨都下了十天半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停歇呢?”我自言自语道。
“小猪姐,天总会晴的。”我这才意识到白狗弟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为什么会一直下雨呢?”
“估计是老天爷受到委屈吧!”
“老天爷还会受委屈吗?”我问的白狗弟哑口无言,他便聪明的换了话题。
“下雨天不是也挺好,可以多休息几天!”白狗弟知道我的苦恼,故意做个鬼脸逗我笑。
“如果这雨不停,我怎么种豆子呢?”我依然眉头紧锁。
“小猪姐,你太多愁善感了,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会是一个艳阳天的。”白狗弟安慰着我,并且把我推向里屋。
初春的江南,又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雨,天气多少还是有几分凉意。小猪睡着了,白狗也蜷缩在小猪的旁边,希望可以永远这样陪着小猪。
几声鸡啼打搅了小猪的好梦,她光着脚跑到窗边,垫着脚跟看看外面的雨是否已经停歇。
“你真的神了,你怎么知道今天天会放晴呢?”我喜出望外地摇醒了还在熟睡的白狗弟。
“因为老天怕你一直忧虑,伤了身子。”白狗弟微笑着说,并没有因为我揉碎了他的美梦而对我大喊大叫。
“那我们待会就去种豆子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小猪姐,今天恐怕还不能下地。”
“为什么?天不是已经放晴了吗?”我有点疑惑不解。
“嗯嗯,天是放晴了,但是已经下了这么久的雨了,地很潮湿,并且很柔软。”
“那会影响我们下地种豆子吗?”
“当然会了,我们今天就贸然下地种豆子,肯定会把地踩板结,这样豆子想破土而出就比较吃力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地种豆子呢?”
“今天先让土地风吹日晒一天,明天就应该可以了。”
听了白狗弟的分析,我觉得很在理,但是毕竟第一次种豆子,我的心里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天黑了,但是我的心里还亮着,我多希望这无尽的夜,可以跟流星一样短暂,瞬间变白,这样我就可以立马去种豆子了,想得太多,太兴奋,就注定这是一个失眠而又难熬的夜晚。
我在身心都被这夜摧残的时候,反观白狗弟,他却睡得很香,鼾声如雷。
再漫长的夜也是熬不过黎明的,我侧身躺着,眼睛始终关注着窗外的夜色,直到东方慢慢发白,我就披着外套,准备好锄头和豆子,坐在窗前等待着天更亮一些,才看得见干活。
“白狗弟,快起来,天亮了,可以去种豆子了。”我再一次摇醒了白狗弟。
“小猪姐,以后起床都不用听鸡啼了,你比这鸡啼还准时。”白狗弟边穿着衣服边冲我开着玩笑。
喝了一点凉粥后,我便去拿豆子。
“你拿豆子干嘛呢?”
“种豆子,不拿豆子,那种啥啊?”
“你连土都没有处理好,怎么种豆子啊?”
“那我要怎么做呢?”
“你要先把所有的土翻好,这样才能挖坑种豆子,你只用扛一个锄头就可以了。”
我听了白狗弟的话,就扛着锄头下地了,地里还有点潮湿,但是已经不影响翻土了。
小猪像打了鸡血一样满满都是能量,但是白狗没有下地干活,只是站在地边看着小猪手忙脚乱,时不时的发出笑声。
“白狗弟,你看我手全都是水泡了,你都不帮我,还在那里笑我。”
“这没办法,家里只有一把锄头,怪我咯!”
“但是我的手真的一碰锄头就疼,简直要命。”
“你这是刚种地,手上没有老茧,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白狗弟说着他的大道理,我当然信以为真,可是后来我手上所有的水泡都磨破了,这种疼痛瞬间升级,我连锄头碰都不愿意碰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的,无精打采。
“小猪姐,你那个种豆子的兴奋劲儿这么快就过了吗?”
“没有,只是手不听使唤了,它不让我碰锄头了,不然我肯定没问题的。”我被白狗弟看穿了,只好找个借口搪塞他。
“行,那你休息一会,接着再干。”白狗弟得意洋洋的盯着我。
“行了,我认输,我是真的翻不了土了,白狗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
“办法倒是有……”
“什么办法?”
“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办法就是去你大哥那里借牛过来犁地,但是以你大哥的脾气,借的到或是借不到先不说,你肯定是要受一些委屈的。”
“好吧,为了种豆子,维持我们俩的生活,还是硬着头皮去试一下吧!”
“你想了吗,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待会就去借,走,现在先回家吧!”
小猪和白狗一起回到了家,稍微的休息了一会儿,小猪就去了大猪的竹楼。
“大哥,在吗?”我敲着竹门。
“谁啊?谁啊?大中午的不睡觉,吵人家美梦。”
“大哥,是我,我是小猪。”
“你来干嘛?我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大哥,我没什么耕地的,现在不是到了春耕的时候了嘛,我想借你的牛用半天。”
“搞半天,你是来借牛的啊?”
“是的,大哥。”
“你那一亩地,还没有屁股大一块儿,你用锄头还不是几下子就翻了,还用的上牛吗?”
“大哥,你看看我的手,都快废了,你就把牛借我用半天吧!”
“这个真不巧,我也要用牛犁地,这两天刚睡好觉。”
“大哥,那等你犁完了,把牛借我用半天总可以吧!”
“不借,你在家的时候不是厉害的很吗?要什么牛,你自己犁嘛!”
大哥冷嘲热讽的戏弄了我一番,自然不会把牛借我,我只好灰土灰脸的回到了茅草屋。
“看看,没借到吧,我就知道你大哥不会借你,你非得硬着头皮去,碰壁了吧!”白狗弟说道。
“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生活,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累了半天,又在大哥那里受了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猪姐,你先别泄气,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不如明天你套着我犁地吧!”
“这怎么行?你又不是牛,怎么能套着你犁地呢?”我感到很惊讶。
“小猪姐,相信我可以的。”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又怎么忍心让你去犁地?”
“小猪姐,那你其他的好办法吗?如果有,那我听你的。”
“没有。”我一时确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既然你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那你就听我的。”
我拗不过白狗弟,只好按照他说的去做。
“那我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犁地。”
“好。”白狗弟蜷缩在我的身边安心的睡着了。
我还是一夜没有睡着,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白狗弟可以犁地的理由。
“小猪姐,你怎么醒这么早?”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醒。”他并不知道我一夜未眠。
“那我们去犁地吧!”他主动拉着去田里犁地。
我扛着犁和白狗弟一起来到了田里,我刚套好白狗弟准备犁地。
“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狗还能犁地?”一个卖布的商人从路边经过,并且大笑道。
“怎么了,狗就不能犁地了吗?谁说的?”虽然我心里没有底气,但是我开始慢慢相信白狗弟了。
“我就不信了,你要是今天用狗能犁地,我把我卖的钱和所有的布都给你。”那个商人很自信的说道。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说话算数吗?”
“说话算话,保证不食言。”
“好,那我开始犁地了啊?”
“你开始啊?”
“我开始了啊?”我闭着眼,深呼吸着。
“费什么话,你倒是开始啊?”那商人有些不耐烦了。
我闭着眼睛,一鞭子抽在白狗弟的身上,但是却疼在我的心里,神奇的是白狗弟居然像熟练的老牛一样,娴熟的拉着犁,快速的向前跑,不一会儿就犁出了好一大块地来。
“怎么样,你赌不服输?”我问着那商人。
“天下还有这种怪事,狗居然也可以犁地,真是活见鬼?”那商人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就是白狗弟确实做到了。
“那你说话还算数吗?”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是我卖的所有钱,还有这里的布,都给你了。”
“要不中午到我那里吃个饭?”
“真是活见鬼了。”那商人自言自语道,没有回应我,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和白狗弟开心的种完豆子,把钱和布都背回了家里。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大猪的耳朵里,于是他就千方百计想找小猪把白狗借去用一用,说不定也能赚到一大笔钱。
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大猪就提着好几个鸡腿,来到了小猪的屋外。
“小妹,在吗?”
“睡呀,这么早敲门?”
“我是你大哥。”
“原来是大哥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件事想你商量一下,你先让我进屋说。”
“那你进来吧。”我给大哥开了门。
“小妹啊!”
“有什么事?”
“听说你前几天带着白狗犁地,并且和一个商人打赌,赢了很多钱和布,是真的吗?”
“对啊,怎么了?”
“我想借你白狗用两天,可以吗?”
“你借白狗干嘛呢?”
“最近黄鼠狼比较泛滥,我家的鸡都惨遭毒手了,我想用白狗灭灭他们的威风。”
“这样啊!那你带白狗弟去住几天吧!”
“谢谢小妹不计前嫌。”
大猪得意洋洋的牵着白狗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大猪起了一个大早,他拉着白狗去田里,套着白狗,一直在那里等着,他多希望有个商人从路边经过,也可以和他打个赌,然后就可以赢许多钱了。
大猪满脑子里都是钱的模样,憧憬即将发生的好事,等待天上掉馅饼。
可是他等啊,盼啊,一上午都过去了,连一个商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有点无精打采了。
到了下午,他终于等来了一个卖陶瓷的商人,挑着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路过这里。
“你居然套着狗犁地,我还是头一次见,真是稀奇。”
“没什么稀奇的,我天天套着狗犁地呢!”
“天天套着狗犁地?那你让那些牛情何以堪呢?”
“你不信啊!”
“我还真不信。”
“你不信的话,那我们打个赌。”大猪自信满满的说着,因为他知道白狗是可以犁地的,并且为小猪赢了不少东西。
“那你想怎么赌?”
“如果我的狗能犁地,你就把你卖的钱和陶瓷都给我。”
“那如果你的狗犁不了地呢?”
“如果我的狗犁不了地,我就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大猪深信自己稳赚不赔,随随便便压上自己所有的家当。
“好,一言为定,我就不信这世道狗还能犁地?”
“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那我开始犁地了啊?”
“你开始吧。”
大猪挥着鞭子开始抽打白狗,一鞭子下去,白狗没有反应,不叫也不走,两鞭子下去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下把大猪气坏了,他挥起鞭子开始狂抽白狗,疼得白狗疯狂的挣脱,在原地打转,始终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大猪抽得更猛了,白狗无法逃脱,最后死于了大猪的乱鞭之下。
“你看你输了吧?我都跟你说了,狗怎么可能会犁地呢?”
“明明可以的啊!”
“赶紧带我去你家取钱财吧!”
大猪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卖陶瓷的人,回到家中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家当,整个竹楼只剩下一副空壳了。
卖陶瓷人走后,大猪把打死的白狗扔到了山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