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
少女身着藏族服饰,里面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褂袍,脖子上围了条狐狸毛制成的围巾,手上握着一个像锤子般的东西,头上戴着红玛瑙,茶色的发丝随风飘扬,蓝色的眼眸如同天空一般,纯粹且天真,她微笑着叫住了一个身着连帽衫的男人,眼中满是柔情
那个男人默默的转过身
他便是张起灵,被拖下祭坛的圣婴,那个身着藏族服饰女子的神明,也是的张起灵的下属,唯一至今还陪伴在他身侧的下属
她与张起灵身世相似,她也是张家人与藏族人所生下的孩子
但不同的是,她的母亲并非为了爱情而接近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死于她母亲的刀刃之下,因为她父亲的痴情,一步一步的让她的母亲斩杀了许多的张家人,最后甚至差点就要灭掉张家首领
最后被抓住,后来了无踪迹,生死不明
因为她继承了她父亲骨子里的纯正的张家血脉,所以破例被接了回来,即便如此,回来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无数的张家孩子拿她母亲的事情嘲笑她,侮辱她,甚至殴打她
就算旁边有张家的人,对她也是冷眼相看,似乎是无比厌弃,即便骨子里有着纯正的血脉,也无法改变她的地位
张起灵也正是如此,或许两个不幸的人走在一起,互相拥抱取暖也会暖和一点吧
“你认识我?”
张起灵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与疏离,这是张家的失魂症,张起灵打心底里忘记了这个女孩,他只记得她很面熟,内心告诉他,这个女孩可以依靠
有的时候记忆里没有她,但心已经记住了
“我叫张起灵?”
张起灵喃喃自语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微微愣了愣,随即恢复表情
“对,你叫张起灵,你是我的族长,我是你的族人”
她可以等,等到张起灵想起她,她很特殊,她并不会遗忘,张家人的长生的代价是遗忘,而她长生的代价是永远的铭记,铭记永远比遗忘还要痛苦
看着故人疏离,看着朋友离去,却永远不能忘记,肩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
她的族长命薄缘浅,还时常忘了她,而她每次想要转身离开,却还是舍不得。
“这次我会记住你”
一道清冷的声音拉回了那个女孩的思绪,他的承诺是多少人奢望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承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族长的女孩子,永远的沉睡在了张家古楼里,最后的别离终究还是来了
张起灵最后看见她的时候,她脸上都是尘土,脸上还有被细微石子划破的小口,头发凌乱,不见往日光彩
“族长,放弃我吧!”
她看见张起灵朝她奔来的身影,立刻喊道,他那双常年淡漠的眼神中出现了恼怒
“我不准!”
他没有停下步伐,手不停的扒着石头,手上很快被血染红
女孩的腹部血流不止,脸色慢慢变得惨白,一种病态美油然而生,她突然笑了,笑的凄凉,笑的可悲,边笑,眼泪边吧嗒吧嗒的流下来,她的手缓缓抬起,穿过石头的缝隙,有些颤抖,但却紧紧握住张起灵不停扒着石头的手,张起灵抬眸看向她,她丝毫没有在乎张起灵手上的血迹
“族长,我回不了家了”
她忍着沙哑的嗓子默默说着
“我为张家而死,更为了您而死”
“信徒为了神明而死,是至高的荣耀”
“下次失魂症发作的时候,就把我忘了吧”
张起灵手上的青筋爆出,眼眶湿润,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神明为自己的信徒而哭,本就是信徒的无上荣光,张起灵不善表达,这个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在难过,他舍不得她
张起灵的母亲用三日教会了张起灵,什么是思念
而这个女孩用了一辈子,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教会了张起灵什么是不舍,什么是难过
大地开始摇动,石子不停的往下坠
“小哥,再不走我们就都死在这儿了!”
“听祺妹子一声劝吧”
王胖子扯着小哥的衣袖,不断的催促道,但眼神至今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女孩,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相信,这是王月半这么多年他见过最至死不渝的神明与信徒
那个女孩在他们转身的最后默默地闭上了眼,永远的沉睡在张家古楼,长白山那最洁净的雪莲最终还是掩埋在了皑皑大雪之下
在张起灵后来的日记中写到
“张祺安不能忘,不能忘,不能忘”写着这句话的纸条永远的揣在了张起灵随身携带的连体衫中
心脏的位置
我为我的神明而死,无怨无悔
我将我最重要的东西揣在心口处,正如同她永远的住在我心里
不知过了多少年,张祺安的尸体被张起灵带回长白安葬
只因她说过,她喜欢长白山的雪景,也喜欢雪天
2045年,张起灵与他人下墓时被困死于墓中,弹尽粮绝,最终死于墓中
在吴邪和王胖子安葬他的尸体时,发现了在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一张纸
“张祺安不能忘,不能忘,不能忘”
后记
张起灵很少陪在张祺安的身边,那次与张起灵在长白山并肩时,她回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无论掩饰的多么好,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没办法变的,长白山的雪落在了两个人的头上,看上去倒是也算岁月静好
多年后,九门的后人搜出来一张关于张祺安的日记上面用漂亮的楷书写着
“今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