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跪坐在一旁,给朱妧倒酒,颇为担忧。朱妧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句好诗,会露出些笑容来。
这时,行酒令轮到李悠月。
李悠月向大家展示手里的签文,上面写了一个“树” 字。她早有准备,根本不惧,略一沉吟之后就开口道:“春枝碧色凝,秋风飒无情。”她举起酒杯,笑意盈盈,“殿下,你看我这句如何?”
朱允炆含笑说:“不错,有进步。”
李悠月挑衅的对朱妧一扬下巴,就差没明着说,朱妧你就是那根树枝,你如今就春风得意好了,等到了秋天,看你怎么办!
朱允炆饮了一杯酒,环顾众人:“谁来对这句诗?”
李悠月把下巴一抬,故意说道:“臣女见仙乐公主蠢蠢欲试,是否已经有了好句呢?”
她对这句诗颇为满意,就盼着朱妧出糗了。
别的人或许没有看出贵女之间的风起云涌,李煜却是心如明镜的,经过第一次交锋之后,他对朱妧更感兴趣了,更好奇她会如何去应对。
她......应付得来吗?
朱妧手里拿着酒杯,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半晌不语。
朱颜弯唇一笑,团扇轻摇:“不然还是算了吧。这对仙乐来说,有些苛刻了,毕竟没正经求过学。”
李悠月只觉胜卷在握,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朱妧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嘲讽的话好似热烫的汤圆,在嘴巴里滚了一圈又硬生生咽下去。
“不畏严霜雪,铮铮立华庭。”朱妧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手之间,阔袖一佛,竟有几分名士风流之味。
两句诗一比,高下立见,这后半句还颇有风骨。
众人纷纷对朱妧刮目相看。
“不错。”朱允炆赞了一句,修长的手指微抬,旁边的侍从连忙提笔将诗记录了下来。
李悠月咬了咬牙,心里气得紧,竟然被朱妧对上了,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她唇边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李悠月说:“按照规矩,下个开头的便是仙乐公主,不知公主抽中了什么题目?”
朱妧眉心微蹙,缓缓抬起手里的竹签,上面写了四个字:“棋,一七令。”
朱颜诧异道:“仙乐这个跟我们的不一样,为何要求了形式?这是要令她作一整首的意思吗?”
李煜的目光在李悠月、朱妧身上一掠而过,垂眸低笑起来,喃喃自语道:“天,连我都要为这位仙乐公主捏一把冷汗了。”
侍从问:“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李煜往椅背上一靠微微眯起眼睛,“给本少爷斟酒。”
“是。”
主位上的朱允炆微微皱眉,他不记得有这一题目,正要转过头质问太监,就停李悠月抢先说道:“仙乐公主那么厉害,区区一首一七令算什么?”
一七令,顾名思义,全诗从一个字到七个字,总共七句。比寻常的诗词更有意思,但填起来很有难度,也不易出巧思,更别提此刻还有时间限制了。
纵观全场,或是看戏,或是不以为然,没有人觉得朱妧能作出来。
朱妧没有言语,眉间拧得更紧一些,似是有些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