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羡:打架打架打架!
蓝二公子:阿婴,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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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儿见没人与她抢食了,便打开油纸包,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吃的。小黑兔心善,最看不得这些,见她可怜的模样心里发酸,从储物戒里找了水出来给她。
“我们要不要再给她买点吃的啊?感觉她饿了好久的样子,就这么几块点心肯定不够呀。”魏无羡凑在蓝忘机的耳边小声道。
“嗯。”蓝忘机觉得这个小姑娘肯定没有阿婴能吃,不过要是能用食物从她这里套出些信息也不亏。
小草儿将点心的碎屑都舔干净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像是没有看到蓝忘机一般向巷子的外面走去。她没有再念梵经,脸上是恍惚的神色,似乎受到什么指引。
蓝忘机没有打扰,跟着她来到街上,然后便看见小草儿突然朝一个方向,虔诚地三跪九叩。她奇怪的举动吸引了不少路人,纷纷围拢上来对她指指点点。蓝忘机不爱凑热闹,便遥遥崽崽人群外等着。小黑兔有心上前凑热闹,可是爪子还被绑着,就只能跳到蓝忘机的头顶抻着脑袋张望。
不过黑压压一片人头,啥都看不见。
看了一会儿,人群似乎失去了兴趣,都呼啦啦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咦?人呢?”小黑兔惊诧地盯着前面的街道,他明明一直盯着啊,怎么人就不见了?刚刚不还在人群里面吗?
或许……她压根就不是人……
小黑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扒着蓝忘机的耳朵道:“蓝湛,借你几滴血用用,还有刚刚小草儿丢掉的那张油纸你也得找过来。”
他倒是会一道追踪符咒,只是这符咒若用他的血和妖力催动,容易暴露气息。于是他便教给蓝湛,让他施发符咒。
蓝忘机心里软软的,所学功法术法不轻易传予他人可以说是修仙界默认的,阿婴却总是这样对他毫无保留。
“快点!”小红爪子戳上蓝忘机脸颊上的软肉,催促道。
蓝忘机逼出指尖几滴鲜血,然后注入灵力,将找回的油纸燃尽。小黑兔用后勾住蓝忘机的手腕,前爪搭在蓝忘机的手背上,带动蓝忘机的手在空中画出一张繁复的符咒推出去。
在遇到阿婴之前,蓝忘机从未想过符咒还能演变出这般多的用法。
随着符咒的推进,其颜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然后从它消失的地方向远处延伸,仿佛撒了一路荧光闪烁的绿粉。
“万物皆有灵,只要路过就肯定会留下气息。”小黑兔解释道,“我这符咒就是让特定的人留下的气息显露出来。”
这绿色的踪迹很淡,凡人是看不出来的,即便是修仙之人也难以发现。
阿婴的小鼻子动了动,“咦”了一声又道:“绿色的……可是闻着不像木灵根……难不成和莳花一样也是什么花草幻化出的精怪?”
蓝忘机跟着这条踪迹一直走下去,竟然出了城门,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这脚程,肯定不是凡人。”他们追了许久还没见到小草儿的踪影,这速度肯定非凡人所能达到的。
“这边回去就是大梵山了,难不成她要去大梵山了?”
魏无羡是个嘴巴停不住的主,蓝忘机负责迈腿,他便负责呱呱呱地说。
“蓝湛,咱们要是会大梵山,还来得及去郾城吗?”
“来得及。”
大不了翻过大梵山从栎阳走,以他的速度御剑而行,快得话不出五日就能到达。
“好嘞!咱们大梵山走起!”
也不知小草儿用的什么法子,一直比他们快,直至大梵山还是只见绿色踪迹,不见人影。
“她往山上去了。”小黑兔指了指山腰的位置,树木之后,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座庙,“咱们去看看。”
追随绿色的踪迹而去,他们先是进到了一个村子里。可是村子看上去荒凉极了,有一户人家摆在外面的桌子上留着几碗馊掉发黑的饭菜,大盆里的衣物洗了一半,但是盆里的水已经干了。就好像这个村子里的人本来各自好好生活,却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一阵风吹过,卷起落叶尘土,感觉阴森森的。
“这村子感觉有古怪。”
“嗯。”蓝忘机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活人的踪迹,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小草儿,这一切应当不是偶然,说不定从小草儿的身上能找到全部的答案。
“那……上山?”
半山腰的那座庙应该就是莳花所说的舞天女祠了,魏无羡再共情中见过。这座庙其实是利用了山腰处巨大的山洞,在洞口加了门,但是里面却未曾细细雕琢,依旧保留着山洞原本的模样,只是在舞天女的面前摆放了一张石台。因为村里人都不见了,连贡品都没有了。
小草儿跪在舞天女的面前,口中一边念着梵经,一边虔诚地参拜舞天女,然而失去阴铁提供力量的舞天女,只是一座石像,再没有半分灵力了。
阿婴打量了一番洞中情景,就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朝舞天女身后看去。几乎同时蓝忘机避尘出鞘,也往相同的方向而去。
“蓝二公子!蓝二公子!手下留情!是我!”
只听见一阵慌张的嚎叫,从舞天女的身后蹦出两个人,一位是聂怀桑,还有一位是常在敬。聂怀桑身上有些脏,头发也乱蓬蓬的,早失了以往贵公子般地体面模样,而他身旁的常在敬就更惨了,不仅一身泥土灰尘,还满是血污,几处明显的伤口用纱布草草裹住,十分狼狈。
怎的搞成这幅模样?
“蓝二公子,你怎么折回来了?”
顺了口气,聂怀桑问道。他看见蓝忘机,整个人似乎放松了许多,眼里的惶恐也退去些许。
魏无羡都快好奇死了,可是在旁人面前他又不好开口说话,急得他在蓝忘机的怀中乱拱。
“追人。”蓝忘机简短地答道,“你们……?”
这是代阿婴问的。
聂怀桑正愁没人诉苦,手中折扇摇得飞快,将他们分别后的事全给抖了出来。
那日分别后,聂怀桑独自一人来到大梵山,也进了那座空村,里面阴森寂静的模样吓得他根本不敢停留,加快脚程离开大梵山,这一路除了那荒村并无特别之处,倒也平平安安来到栎阳城。
常氏乃镇守栎阳的仙门世家,地处东郊。聂怀桑是从西门进的城,这一路风尘仆仆,便打算先找家酒肆吃点东西,歇歇脚再去找常在敬。
然而休息见,听到邻桌谈论,似乎最近常氏仙宅不太对劲,半夜老是有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时常会看到淡淡地黑气。常氏虽人丁不兴旺,但是栎阳城中时常还是能看见他们走动,可是这几日却连一位常氏的仙长都没有见到。
聂怀桑听得心中发凉,两股战战,也顾不得吃酒歇息了,丢下灵石,就匆匆往外走。结果他急急忙忙,有人比他还着急,两人在街上撞在一块,这才发现,竟然是常在敬。
常在敬乃家中独子,受不了父母对他总是管这管那,出了门也必定要派上许多人跟着,便一个人偷偷溜出门去夜猎了。
没想到半道上却感觉门派玉佩发烫,接着便出现裂痕,几欲碎裂,心中暗道不好。这玉佩有灵,若是损毁,那定是常氏遇了大祸。
常在敬匆匆往回赶,没想到在栎阳街头撞上了聂怀桑。
两人一同前往常氏仙宅,然而谁都没有料到推门后,宅内竟会是如地狱一般的景象,院中血流成河,横七竖八全是尸体。
聂怀桑腿当场就软了。
常在敬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坠冰窖,他浑身颤抖着走进院中,一一检查过这些尸体。
“啊!!!”他嘶吼一声跪倒在院子中央,失声痛哭。
整个常氏,只怕现如今只剩他一人了。
等好不容易在聂怀桑的安抚下,稍稍平复了些,常在敬还未来得及将家人的尸体入殓下葬,一位黑衣少年出现在了正堂的屋顶上。
是魔修!且修为皆在他二人之上。
“是你杀了我的家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无论常在敬如何质问,少年都只是挂着邪魅的笑容,像是猫逗耗子一般,戏耍他与聂怀桑。
少年的目标很明确,只要聂怀桑不出手,他也懒得同聂怀桑动手。所有的伤口都在常在敬的身上,他也不一剑干脆利落地下手,非得追着常在敬,一点点地伤他,折磨他,看着他悲痛、无助又恐惧的模样哈哈大笑。
常在敬不知道这个少年与他们常氏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或者对于魔修而言,杀人根本就不需要身理由。他只是很抱歉将聂怀桑拉下了水。
“我们跑回大梵山,就是被那魔修逼的。”
常在敬双手紧紧握拳,他想出去与那魔修拼命,不过聂怀桑总是拉住他,不停劝他报名要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修炼强大了,就能报仇了,何必急于一时。
“我已经发了讯号,通知孟瑶带人来接应我们,可是他赶来也要时间,我们躲在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没想到遇到了你。蓝二公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聂怀桑着急地去拉蓝忘机的衣袖,然而蓝二公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聂怀桑的手。
他不与旁人触碰,不过忙还是会帮的,因而他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小草儿的身上。
“嘿嘿,原来你们躲在这里了呀,让我好找呢。”少年的嗓音本该清脆动听,却偏偏阴森森的,像是冰冷的蛇一般裹上人的肌肤,叫人无端生出凉意,原本从门口洒进来的阳光叫不知何时聚拢起的黑色魔气遮掩,洞内顿时暗了下来。
“来……来了……他……他……又来了……”聂怀桑拉着常在敬躲到蓝忘机的身后,抖成筛糠。
小黑兔一双长耳朵飞快地煽动起来,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太棒了!又能打架了!
几乎在那黑气窜到眼前的同时,小黑兔后退一蹬就弹了出去,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上了那团魔气。
只听得一声粗俗的谩骂,那黑气渐渐化作一名少年的模样,他面色扭曲,脸上邪气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阿婴。”蓝忘机严厉地唤了小黑兔一声,拽住拴着小黑兔的灵线一拉,“不许乱吞东西。”
阿婴被拽得松了口,小毛球在半空中掠过,最后稳稳落回蓝忘机的臂弯中。
“脏。”
漂亮的唇瓣轻起,蓝忘机的声音如他人一般清冷,吐出的字也如冰箭一般。
聂怀桑与常在敬憋得脸都红了,想笑又不敢笑。
憋屈了这么久,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蓝二公子不愧是蓝二公子,就是厉害。
黑衣少年摸了摸脸上深深的兔牙印,气得周身魔气翻涌。
他竟然被一只奶兔子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