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只身一人打破敌人阵营......”
“哇塞,爷爷好厉害呦!”
几个孩子齐声拍掌,躺椅上的爷爷也越讲越兴奋了。
街坊邻居看着这幅场景,心里默道:
“唉,这帮孩子呀,又被这老头忽悠一团一团的。”
反正他们是不信的,哪儿有人能单挑一群啊?而且又没断胳膊也没断腿儿的,也就这帮年纪小点儿的孩子才信了吧。
那老头儿笑着,起身从屋里拿出长缨枪,利落的耍了一番。
孩子们被帅呆了,他笑着问:
“怎么样啊?当兵可帅了!”
甭想,接下来一句肯定是......
“你们当不当兵呀?”
孩子们争着抢着去摸那长缨枪,嘴里还念叨着:“去!当然要去!”
几个家长过来,拽走了自家的孩子。
“老头儿,你编故事给孩子听我们不说什么,你既没妻有没儿,来忽悠别人家的孩子上战场什么意思?”
“上战场怎么啦?”
他没头没脑的问,放开了嗓门。
父母知道他们说不过这老头儿,拽着孩子走了。
“以后少和这样的老头儿在一起!娘/爹是不会让你当兵的!”
他靠在躺椅上,空气霎时间凝固,没有人说话,没有鸟叫和孩子的打闹声,唯一能够体现出时间流逝的便是那即将落下的夕阳。
老头儿在树荫底下睡着了,手里的长缨枪依旧握得死死的。
在梦里,他梦见了......一个女孩儿,他自己也成了一个乳袖未干的小男孩儿。
“你长大娶我吗?”
“爹说你长得好,能文能武,说我配不上你。”
“那是你爹的想法。”
“哦,娘说男人长大都是要去当兵的,我们是碰不着的。”
“那是你娘的想法。”
她玩弄着手里的花,将花瓣揪下来。
“如果我们能一起长大,我就娶你。”
“那太好了,希望那天会像今天一样天气晴朗!”
她把攥在手里面花瓣朝天空一撒。
梦到此终止,原因是一阵风刮来,长缨枪落地发出的微微响声,吵醒了他。
他回味着自己青春时的誓言,起身进了屋子。
屋里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还有盔甲。
他拉开抽屉,一个手帕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那里边。
“你去战场啊?我等你回来,十里红妆来娶我。”
他望向即将落下的夕阳,叹了口气。
叹耄耋年华,望断了天涯,弹指一挥间,伊人韶华已逝。那两鬓的双白,是青梅错付了白马,是真心得不到回答。断肠人哭断肠,大雪纷纷泪如雨下。
终是盼不到那心上人的十里红妆。
次日,又是另一群孩子围在他身边,听他讲着沙场上的故事,激情四射。
街坊的邻居叹口气,小声和旁边的老婆婆说道:“这又是被这老头儿忽悠的一群孩子啊。”
老婆婆笑了笑,没有说话。
十里红妆未等来,却等来了你。
我心足矣。
‖文章素材:鸾音社《耄耋》‖